“1……”
狄司呼吸一窒,腦中空白了一瞬間,他無法思考,下意識脫口而出了答案:“痛。”
那聲音停下來,饒有興趣:“什麼樣的疼痛?”
狄司的呼吸幾乎控製不住發顫,他憤怒的咬牙,肌肉震顫,一字一句地說:“比用刀割我要淺。”
“你不夠誠實,你的心在跳動,就像交響樂團的鼓,我的手指也握不住的顫動。”
那個男人的聲音冰冷,悅耳,宛如冰泉般清澈,帶著一絲磁性。
這樣乾淨的沒有一絲汙垢的聲音,卻仿佛一記狠辣的皮鞭,讓狄司的神經隱隱作痛,生出一種,不如一槍崩了他的乾脆。
狄司的心臟不停的跳動,他的血液因為恥辱,難堪,怒火而湧上臉頰,那隻修長的手有一瞬間抓不住操控室控製器。
他知道,巴塞卡是故意的。
因為狄司走投無路,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麵前,就像一隻卸掉尖牙利爪的狼。恐怕在狄司說,絕對沒有下一次時,他就已經料到了。
可是向他認輸嗎?
狄司認為自己做不到,他不想被這種侮辱所擊敗,他告訴自己,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
如果這就是巴塞卡想要知道的,那就給他。
狄司克製住了自己的顫抖,他呼出一口氣,平靜,直白,緊緊地握著操作器:“你讓我感覺,自己像一隻解剖台上的青蛙,沒有尊嚴的動物。”
那邊傳來冰冷的詢問:“有趣,還有呢?”
“……”狄司嘴唇抿成一條線,他短暫的閉上了眼睛,忍耐著羞恥和恐懼,簡短地說:“我想握住你的手,告訴你不要再碰我的心了。”
耳返中沒有任何聲音。
那個人似乎隻是樂於欣賞狄司的窘迫,苦痛。
片刻之後,他的耳邊響起悅耳的笑。
一個虛幻的,由[災厄之月]傳導的半身投影出現在狄司身後,狄司瞳孔緊縮,近乎呆愣的看著耳畔的銀發,還有那張人偶似的側臉。
池南星沒有看他,他第一次使用巴塞卡的戰鬥記憶和技巧,需要專注,他在操控屏上輕輕點了點了,然後對著主角使用[嘲諷侮辱]技能。
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隔著黑色的連體服,點在他戲弄過的位置。
“它就在,你心臟跳動的方向。”
左邊!
狄司下意識的朝著他的左邊轟出一炮,銀白色的量子炮爆發出蒼白的焰火,一塊黑紅的血肉驀然爆開,透明的肢體瞬間失去了隱身狀態,黑紫色的怪異肢體暴露在日光下。
“狄司打中了!”
“是潛伏者!這東西不是隻有蟲族王庭才會有嗎?怎麼會出現在[綠玉]?”
學員們一邊補刀,一邊迅速組織起來,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他們的侵蝕越來越深了,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劫後餘生之後有人悲觀,但是大多數學員還是十分興奮:“教官估計都沒有親手獵殺過。”
公共頻道裡,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狄司,你他媽乾的漂亮!回去以後,老子給你刷一個月的軍靴!”
“這就是頂級機甲嗎,好想親手試一試啊!”
“你可拉倒吧,你連普通機甲都勉強,駕駛[災厄之月]?你不覺得找死對著自己腦袋來一槍更快嗎?”
“隻有我震驚,狄司居然能把它借出來嗎?什麼時候,巴塞卡那麼好說話了。”
“彆提他行不行,怪膈應人的,我懷疑兵團軍艦在他麵前爆炸,他都無所謂。”
“每日一問,學院招這種反社會乾什麼?”
狄司聽得眉頭緊皺,他全身放空,因為身體的負荷,脊柱和機甲的神經鏈接已經冒起白煙,伴隨著恐怖的,癱瘓掉的錯覺。
他用牙齒撕掉皮質手套,捋了捋汗濕的短發,將機甲語音切置公共頻道。
他想告訴戰友,巴塞卡才是擊殺潛伏者的關鍵。
他的投影就在自己的身邊。
池南星則想事了拂衣去,奈何拂不動,無法退出,這麼簡單的退場顯然不符合大反派的調調。
他隻好彎下腰,冰藍的眼眸,連睫毛也是銀白色的:“希望你滿意我給你上的這一課,狄司。”
【嘲諷max】
投影泡沫一般消散。
池南星也順利的退了出去,機甲和個人終端的鏈接中斷,頭像變灰。
與此同時,公共頻道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池南星的話,這超高辨識度的音色,除了那個人不作他想。
狄司:“……”
公共頻道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狄司的個人頻道響起了轟炸似的提示音。
臥槽。
罵巴塞卡是過過嘴癮,本尊在旁聽是什麼恐怖故事?
還有什麼一上課?什麼滿意?那個家夥不是去玩遊戲了嗎,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嗎?
難道亮起的遊戲圖標不是赤裸裸的嘲諷嗎?
狄司你說句話啊,你彆躲在裡麵不出聲,我們知道你在線!
快彆沉默了,兄弟們都快要急成上躥下跳的狒狒了。
狄司無語地摘了耳返,打開公共頻道:“擊殺潛伏者的時候,巴塞卡的投影就在我的旁邊,”
狄司有些出神,但是難以避免的想起,看到那銀色短發的時候,刹那的安全感。
冷翡翠學院001號學員巴塞卡·萊恩。
冷翡翠學院002號學員狄司。
他們都有近乎完美的考核成績,打破了學院數百年來的各項記錄。
巴塞卡站在頂峰,就像[災厄之月]在機甲領域的統治性實力。
狄司離他還有一段距離,至少他不會這麼敏銳的察覺到潛伏者的位置。也不能在三秒定位出它的大腦,但是巴塞卡可以。
“是他指出了潛伏者的位置。”
“而且,災厄之月是他的機甲,沒有機甲,今天我們突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