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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機械道:[當前進度0%]

天空飄落細雨。

池南星的軍靴蒙上細密的水霧,他看了一眼,隨意的回過頭。

此時天氣尚早,黑夜未曾完全褪去,暖光色的路燈朦朧了雨絲。

肅立在小雨中的軍人,筆直如同白楊。

帽簷遮住了一雙雙精神的眼睛,顏色各異的頭發,他們沉默地矗立雨中,守望著將來的黎明。

原劇情中沒有出現的將軍,[16]號出現在了長階的另一頭。

他穿著濃重有如夜色的風衣,戴著一雙鑲嵌著金屬薄片的灰色手套。

深邃的眼睛有如兩道傷口,令人聯想到濕冷荒原,或是任由海浪衝蝕的頑石。

頑固,堅硬。

再巧言令色的嘴,碰到他也會徒勞無功。

他走到長階前沿,打傘的教官亦步亦趨,卻看到他揮了揮手,教官低聲道:“將軍。”

猶豫片刻,教官收了雨傘,和[16]號一起,背著胳膊,沐浴在清晨朦朧的細雨中。

他一步步走下台階,如同一位嚴厲的檢閱者,走過每一位學員身前。

“難以想象你們經曆了這樣艱險的旅途。”

“一個月前,你們還是隻會在教官背後,拿著玩具機甲戰鬥的學生,但今天,你們重新回到冷翡翠,是戰勝了疾病,饑餓,恐懼,乃至死亡的軍人。”

“我恭喜你們,即將從冷翡翠畢業。”

“我感謝你們,克服了種種,重新回到我和教官們的身邊。”

他嘴角泛起細微的笑紋,霜白的發絲有種令人敬畏的滄桑:“辛苦了,歡迎回家,孩子們。”

學員們睜著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目光堅毅,胸膛震顫:“不辛苦。”

雨水冰冷。

夾雜著一絲響亮的嗤笑。

狄司心頭一跳,他順著那聲音看去,濕冷晨霧中,那人緩緩地摘下軍帽,單手插著口袋,乾淨有如清泉的聲音,腔調卻充滿嘲弄:“虛偽。”

“你不是看著他們死在風暴裡了嗎?”

主教官噔噔噔踩著台階走下來,灰白的瞳孔嚴厲無情,他暗暗皺眉,警告對方:“巴塞卡,你要知道你在麵對誰說話。”

狄司的報告中很清楚的闡明了一切,巴塞卡和[阿爾忒彌斯]曾失落蟲巢附近,他是機甲的主人,最清楚不過狩獵女神的隱藏功能。

將軍並沒有啟動它,這在整個冷翡翠最心高氣傲的學員眼中,等同於放棄所有人。

主教官可以諒解巴塞卡此時的行為,但巴塞卡也同樣要理解將軍,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當然清楚,我在和誰說話,”池南星輕蔑一笑:“對嗎?[16]號?”

這小子的語氣簡直沒有半分尊重!

主教官十分惱火,即使巴塞卡有貴族頭銜,但得罪一位實權派的將軍,絕對是不明智的。

影響仕途了!

[16]號瞥了他一眼,眼中思緒深邃:“巴塞卡·萊恩,我也同樣歡迎你回到冷翡翠。”

“作為人類的一員。”

“但很遺憾,我必須告訴你,經過長久的觀察,我認為你或許並不適應冷翡翠學院的學習。”

“你的畢業考核成績是0,你不再是軍校的一員,孩子,脫下你的軍服,離開這裡吧。”

晨星昏暝。

寂靜的陰雲,刷地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主教官欲言又止,被其他教官搖頭阻止。

狄司的呼吸暫停,他下意識去捕捉巴塞卡的表情,情不自禁握起拳頭。

銀白藍瞳的青年和[16]號彼此對視,試圖找到對方眼神中的破綻。

[16]號的目光深長寂靜,充滿警戒意味。

巴塞卡以非人的身份長大,他的內心充滿了對人類的否認和不認同,他接近蟲巢,是一次試探還是意外?

不,絕不止那麼簡單。

[16]號承諾他得到應得的自由,可無法再放任巴塞卡深入軍校,他太過危險了。

或許會毀滅人類也說不定。

四麵八風的目光如同帶著嗬斥的手指,指責他的實驗品身份。

人偶冰冷精致的麵容沐浴在雨絲中,細密的水珠墜在灰冷的長睫。

他孤身沐浴著蒙蒙的細雨,銀發冰涼濕潤,貼在雪色修長的脖頸,沉默片刻後,他輕聲笑:“人類,嗬。”

晨光灑落在空地上,映照出燈火餘輝。

池南星麵色淡漠至極,白皙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挑開軍服的紐扣,一顆接著一顆。

他感受不到悲傷,隻是荒原一般的心臟,彌漫著一種冷寂的灰色。

他不屑追溯來路,也沒有歸途。

他終生不理解群體的意義,從此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亦無比享受著自己是世界中的唯一。

大反派的一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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