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治安官,真是年輕啊。”
“冷翡翠41級的翹楚,聽說還沒有畢業,就已經被咱們上屆治安官內定了。”
宴會歡聲笑語,紙醉金迷。
讚揚和誇獎從四麵八方湧來,但狄司似乎沒有聽到,巍然不動。
一位議員有心拉攏他,拍拍女兒的手:“你最愛的音樂來了,可惜我喝多了葡萄酒,沒法陪你一起跳了。”
小姐見慣了社交,含笑地看向狄司。
機甲戰士不同於普通軍校生,他們體態修長,輕盈敏捷,引人注目。
小姐對狄司很感興趣。
狄司背著一隻手,抱歉地欠身:“軍職在身,敏感時期,不太方便。”
議員道:“敏感時期,哦,你說地下街?那不過是一群……一群。”
議員在狄司冷冷的目光中,漸漸把話咽了下去。
雖然看不起地下街的人,但是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許他大放厥詞。
狄司對沒有在這裡過多停留,他隨意的與賓客交談了幾句,便走到一邊。
“002號狄司。”
狄司看向聲音來源,同樣是西裝革履的議員。
但行走的步態還有些軍校生的影子,他佩戴著冷翡翠的畢業學員勳章,身份昭然若揭。
狄司不認識他,但憑借著校友的身份,兩人迅速熟絡起來。
議員倒了一杯酒:“你們這屆做的不錯。”
“如果沒有41級的那篇論文,激進黨們恐怕也會動搖,人類聯邦想要突破蟲巢的封鎖,太難了。”
“新的模型研究我去看了,具有很大的可行性,或許在我們這一代,就能完成衝出草帽星係的使命。”
議員很感慨,發現狄司的目光往同一個地方看了三次,他笑了聲:“找誰?巴塞卡·萊恩?”
狄司:“學長認識他?”
議員:“不認識,但是基因篩選人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每次國會,都有人要求再度羈押他。”
狄司後退一步走回來:“羈押?”
議員道:“對,人數不少,多數是保守黨,但是內部也有很多人反對這麼做。”
狄司給學長倒酒:“學長,我陪你喝幾杯。”
議員舉起酒杯彈了彈,和狄司碰杯,含笑點頭:“小酌怡情。”
狄司嘴角掛著淺笑,他出身地下街,打過黑拳,做過保鏢,還混過不法組織,酒量甩普通人十條街。
但他外表卻很正派,完全沒有酒量的樣子,議員小看了他,兩個人拚酒喝麻了。
狄司看議員醉的差不多,趁機問:“學長你是39屆的,當時萊恩夫婦才失蹤了四五年,那麼您一定經曆過科學中心爆炸事件吧。”
學長微微笑了一下:“你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狄司無聲的笑了笑,給議員倒酒,議員漫不經心道:“他是16號帶頭放出來的,當時都以為萊恩夫婦的兒
子失蹤,沒想到是被科學實驗中心帶走了。”
“消息爆出來以後鬨得風風雨雨,軍部由16號牽頭,和萊恩夫婦的朋友到處遊說,花了大功夫煽動民意,才把那小孩帶出來。”
“心理醫生判定他無害,基本的過渡也沒有,就讓他繼承了萊恩夫婦的巨額遺產。”
“我聽說,當時16號和科學實驗中心談判,放那小子出來的代價之一,就是要永久封存實驗記錄,不追究實驗人員的連帶責任。”
“畢竟AH63的實驗結果是空前的。”
學長眯著眼睛,誇張的笑了下:“然後你猜怎麼著,第二年,嘭……不知道哪裡來的導彈,把科學實驗中心炸開了花。”
“所有實驗人員都死了,誰做的?沒人知道,至今都是一樁懸案。”
狄司默默喝了一杯酒,長睫垂下來,遮住了他眼睛裡的情緒,他問議員:“實驗記錄被永久封存,這件事就不會再有人知道。”
議員道:“對,你想不通這個道理嗎?”
怎麼會想不通。
不管科學實驗中心的人是怎麼得到的這份結果,AH63是人類能和蟲族作戰的關鍵點之一。
國會不會允許它染上血腥實驗產物的汙點,蟲巢當前,很多東西都可以忽略。
但所有人都從大局出發,沒人在意巴塞卡的感受。
“這不公平。”
“如果要做到人人都公平……那人類就離毀滅不遠了,戰爭,永遠是犧牲少數人利益,拯救多數人的行動。”
議員說:“好了,我喝了太多的酒,你小子話也套的差不多了,你走吧。”
兩個人結束了交談。
狄司放下酒杯,透過人群尋找他。他心裡好像堵著一塊大石頭,明白所有道理,可是還是怒火中燒,憤怒的想要把房頂掀掉。
那麼,去找他吧。
哪怕什麼也不做,和他說一句話也好。
他隻是聽聞便憤怒得難以遏製。
那麼經曆了一切的巴塞卡,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隻是想一想,就感覺到絕望。
舞會的音樂忽然變化,燈光也變得忽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