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賓嘲笑地吐了個煙圈。
“爛泥一樣家夥們。”
“給你們聽聽,蟲巢和星艦爆發的響吧。”
彗星拖著冰冷長尾劃過舷窗。
飛艦進入了一片飛速行駛的隕石帶,劈裡啪啦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關押在飛艦中的乘客,心中充滿了驚恐,過往幾十載的安穩人生,從未麵臨過如此險峻的局麵。
“那,那是什麼?”
“黑色的行星。”
風暴中,一輪緋紅與漆黑相結合的行星,慢慢出現在宇宙的另一頭。
它龐大,死寂。
安靜地行走在風暴之中,嗅聞生命的軌跡。
它孕育著瘟疫一樣的生命,如同文明生長時,不可剔除的頑疾,是人類聯邦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的附骨之蛆。
但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和它見過麵。
以至於聽聞艦隊失利的消息時,第一反應是輕蔑和咒罵,不曾想過它是這樣百倍於人類星球的龐然巨物。
從心底燃起的恐懼和害怕,令所有人啞然失聲,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阿賓打開所有的推進器。
飛艦爆發出灼熱的尾焰,加速飛向蟲巢。
與此同時。
冷翡翠中央星,爆發了史上最大的駭客入侵事件。
有人膽大包天的黑了聯邦的國家安全網,所有在外的星艦全部失聯。
一時間,電話幾乎打爆了治安署和國安局。
但是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正在查,不知道,長官正在馬不停蹄的抓捕凶手。
“你們是乾什麼吃的!狄司呢?我要求和他通話!”
“抱歉,長官二個小時前加入飛行艦隊,尋找被劫持的星艦,至今未歸。”
“接加密通訊。”
“議員先生,加密通訊也被黑了,無法撥出。”
“那麼告訴我A1,A2,A3幾支艦隊的位置,這總可以查的到吧!”
“長官,通訊混亂,我們也無法確定。”
“廢物!你們等著上法庭吧!”
“那您現在就找人過來吧,”接線員看了一眼崩潰到想跳樓的同事:“還能挽救幾條鮮活的生命。”
“……你,你們!”
通訊嘟嘟嘟地切斷了。
不管聯邦政府如何惱火,聯係不上艦隊已經是事實,誰也不敢保證己方的安全。
“這是不是對手的陰謀?”
“不確定,但炎夏有一句古話,叫做先下手為強!”
有人偷偷清算政敵,開了第一槍。
原本就岌岌可危,動蕩不安的格局,亂成一鍋粥。
宇宙風暴中。
一具美麗霜雪的銀白造物,靜靜佇立在風暴中,冰藍色的尾焰徐徐燃燒著。
池南星坐在駕駛座上,目光透過透明的舷窗,看著遠處的蟲巢淡影。
無論第幾次看到它,都會從心裡升起一種熟悉的吸引力,漆黑,安靜,似寒風中不醒之長夜。
將一切凍斃之後,世界會迎來永久的安寧。
係統滋滋的冒出來:“召喚蟲巢,當前進度百分之62……72……82……()”
一片黑暗中。
忽然有了光的概念。
那是一束華麗耀目的射線,拖拽著長長的尾巴,穿過複雜的隕石帶,直直地衝向蟲巢。
它攜帶著定位的信號源,在蟲巢上空碎裂如同冰雹。
飛艦穿過蟲巢,被引力捕捉,龐大的身體開始支撐不住瓦解,池南星握著操作器,神情一直很安靜。
耳麥裡,阿賓自說自話,他不知道池南星能聽到。
值了。?()”
“艸,我真的轟了他一炮嗎?”
“巴裡那家夥恐怕要羨慕死了。”
他哈哈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沉默下來,池南星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誇張的心跳。他好像在等死,又好像在困獸猶鬥,尋找著擺脫死亡的辦法。
飛艦開始破裂,迸發出白色的火花,在巨大的引力下,太空鋼脆弱得像紙片一樣。
火焰燃燒,氣體爆炸。
那些聲音越來越響亮,耳麥裡的聲音卻越來越小,隻有嘀嘀咕咕似乎囈語一樣的話,還有模糊的,聽不清的歌謠,說不清是安慰,還是孤獨的告解。
“不能回去了。”
“再見。”
阿賓合上眼睛,回憶自己短短的一生。
他做好準備去死,卻聽到耳麥裡傳來熟悉的冰冷聲線。
“返航。”
“欸……老,老板?”
阿賓一下子跳起來,左右環顧星艦,他以為他的作用就是帶著它一起墜毀,結果老板居然在聽,他說什麼?
返,返航嗎?
阿賓:“可是老板,我已經無法返航了。”
飛艦一半都籠罩引力中,根本無法跳出來,至少原則上是這樣。
“你可以。”
“我……”
“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