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體驗,世界因你存在。”
池南星看了看教學樓,冰藍色的眼睛湧起一陣悵惘的情緒,他總覺得自己有印象,走過很多次這條路,可是記憶一片空白。
這十幾年裡,這種感覺總是斷斷續續。
他單手插著口袋,仰頭望著樓上的標語,忽然,視線裡掠過一抹鮮紅的色彩。
一隻紅色的氣球從眼前飄過,眼看就要飛走,池南星下意識伸手拉住線。
欸,學員裡怎麼會有隻紅氣球,哪裡來的?
“你好。”
一道低沉明朗的聲線,讓人無端聯想到陽光下清澈的湖水。
池南星回過頭,先看到白色的筆挺軍裝,然後是青年冷靜的臉。
一張中國人的臉孔。
俊美如玉,星眸湛湛,他看到池南星後微微呆了一下,接著輕輕地笑起來,指了指那隻紅色氣球:“很抱歉,有沒有嚇到你?”
池南星也呆住。
他腦中驚濤駭浪,遺失在時光裡的記憶,忽然如同洪流一般傾瀉而出。
他說:[
這個,脫掉]
他說:[睜開眼睛,你不想和我一起看看嗎?]
青年牙齒細微地打顫:[巴塞卡!]
他短暫地閉上眼睛,忍耐著羞恥和疼痛說:[我想握住你的手,我想告訴你彆再碰我的心了]
記憶裡冰冷的假麵,一次又一次的扮演。
他說:[是因為太蠢了,所以才會以為,你能戰勝我]
他嘲笑青年,欺辱青年,望著他不服輸的眼睛,最後扔給他一件外套。
青年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呢?
黑暗中巨大的蟲巢,破碎的機甲,那個飄浮在宇宙裡,呼吸交錯的吻。
“來點餅乾嗎?”
“你看上去有點冷,再喝杯咖啡吧。”
原本敵對的兩個人,漸漸走近,幾乎要變成朋友了,可是宴會上冰冷的指責,失竊的資料,又把一切打回了原型。
他解決了一些人,做了彆人眼裡攪亂治安的壞蛋。
那時候,就有些被扮演影響到了,可是原著裡針鋒相對,恨不得讓他去死的家夥,安靜地陪著他一起在遊樂場看雪。
那樣好的天氣,那樣溫暖的爐火,好吃到想要再來一碗的食物,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不錯過,隻留下灰冷的餘燼,在心房靜靜地燃燒著。
不可能再坐下來,麵對麵說一些平靜的話。
不可能說好,或者我答應。
因為背負著角色,漸漸地,就連自己好像也有些不重要,被混淆了。
但是每一次不同的選擇,都像是在靈魂上加注的砝碼,使這個毀滅者和保護者的角色,變得不那麼悲涼。
“彆死,活著。”
他把最危險的人推向安全的地方,掉進了黑洞。
池南星呆呆的,時間怎麼過去這麼久了。
十年,二十年?
他好像忘記了很長的時間,久到再一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時,好像死去了許多次。
銀發青年微微睜大眼睛,冰藍色的眼眸定定的看著他,掃過他的胸牌[002號狄司]
狄司也看到了對方的胸牌[001號巴塞卡·萊恩]
他不禁感到驚奇,這個人,是這次學員考試的第一名,他在來的路上好奇了很久,沒想到真人是這樣的。
……
另一個維度中,一雙黑色疲憊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一切
這個結局似乎很不錯。
黑洞中的意識快要消散了,他是世界上,唯一記得所有的故事的人。
很不甘心,永遠留在這裡,但是這個結局太過艱難和美好了,他不想放棄,即使無人記得他也沒有關係。
黑暗中開出的絕望的花是很震撼沒有錯,可是那種充滿了苦難的人生,已經沒辦法再活下去。
就這樣吧,巴塞卡·萊恩。
穿著機甲鏈接服的青年不再堅持,這樣孤獨漫長的歲月,就快要結束了。
他努力睜開眼睛,想看他最後一次。
陽光從斑駁的綠葉間,灑在青年絲綢似的銀色長發上,他動了動嘴唇,沒有說002號或者狄司。
他的口型是在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