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姚喆的額頭緊緊貼著沙地,若是普通人,這樣的力道已經讓額頭被沙石摩破皮膚深陷血肉之中,但他身為元嬰後期的大修士,軀體已然是堅固無比,刀槍不入,除了感覺到一絲疼痛外並未受傷。

然而,比□□上的疼痛更讓他難受的,是心中的屈辱感。

心中極度憋屈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平生頭一次體會到了被實力更強者玩捏於手掌之中的痛苦!要知道以往隻有他對人這樣,從無彆人能夠對他如此的!

聖圄老祖!

聖圄老祖!!!

姚喆在心中狂怒:此生若不報此仇,我姚喆誓不為人!

心中這念頭剛落,頭皮卻感覺被人緊緊一揪,整個上身抬了起來。

他看到自己前方的半空中,聖圄老祖正懸立在那裡,跟身邊那個最小的徒弟說著話。

那小徒弟一臉巧笑嫣然,也不知說了什麼,聖圄老祖臉上帶著淡笑回應著。

接下來,聖圄老祖回過頭看向他,眼中在麵對小徒弟時湧現的柔和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無限的淡漠。

姚喆覺得自己仿佛被某種極為強大,極為可怕的視線盯上了,仿佛下一瞬他就要在這樣的目光中被殺,甚至連元嬰神魂都逃不出來!

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潺潺而下,剛才心中的狂怒及誓言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張嘴結舌,有心求饒,卻再次感到一股巨力按著他的後腦勺,將他重重壓回地上!

“砰!”

姚喆的臉再次與大地親密接觸。

宋蹠淵的聲音淡淡傳來:“我在問你,我這弟子到底有哪句話說錯了?”

話音剛落,姚喆再次被提起來,“砰”的一聲,又被砸下去。

“砰!”

“砰!”

“砰!”

一時間,整個廣場上寂靜無聲,隻能聽到一位堂堂元嬰後期大修士被人像拎小雞仔似的,不停提起又砸向地麵的聲音。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驚駭不已!

他們先前被聖圄老祖的氣勢壓得跪伏下去後,其實很快身上便是一鬆,那氣勢不再針對他們,若想逃起身就能離開,然而卻無一人敢動彈半分,就怕自己一起身就被當作出頭鳥滅殺了。

連一位元嬰後期的大修士都毫無反抗之力,更何況是他們?

而離姚喆最近的冷竹軒,此時心中也是一片駭然。

大約是他境界太低,聖圄老祖對他的態度與其他人一樣,同樣是在最開始將他壓跪下後就不再理會,氣勢僅僅針對離他不足一丈之外的師叔祖。

按他以往對外界所立下的人設來說,此情此景,他的師叔祖受此侮辱,他身為晚輩應當立刻站出去,不畏強權,大義凜然地斥責聖圄老祖,痛訴他以強欺弱的行徑。

然而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被他下意識深深埋入心底。

他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身上沒了那股毀滅天地般的威壓,他還是無法站起來!

他無法站起來,也不敢站起來,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他此時此刻隻希望自己能夠逃過一劫,能夠從聖圄老祖的手下活著回去,於是他隻能跪在原地,將身子蜷縮著,儘量不引起對方的注意,眼睜睜看著自家師叔祖被一隻無形大手抓著後腦勺,不停向半空中的聖圄老祖磕頭。

聖圄老祖傳聞中喜怒無常、極度護短、囂張霸道的個性,以及無可匹敵的恐怖實力,隨著姚喆的一次次重重磕頭,深深紮入了冷竹軒扔心中,也紮入了每一個在場人的心裡。

此時若有人能跑到姚喆麵前,就能看到他滿臉沙土,披頭散發,臉色慘白,狼狽之極,眼中哪裡還有半分傲氣?有的隻是想求饒而不得的驚駭。

終於,那股壓得他連話也說不出來的無形力道停了下來,宋蹠淵還沒開口,姚喆已經大叫道:“聖圄前輩手下留情,貴徒說的話一點都沒錯!全是實情!那歐陽逸書,確實是一個背信棄義,寡廉鮮恥的小人!這樣的人何德何能……”

“啪!”

他話沒說完,一股挾帶著勁風的無形掌力襲來,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將姚喆的臉扇得歪向一邊,話語也戛然而止。

宋蹠淵淡淡道:“我徒兒說的話是實情,卻也沒有對那姓歐陽的妄下評語,後頭那些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姚喆活了一千七百歲,第一次吃彆人的巴掌,就連他父親也沒這樣打過他!

可他能怎麼辦呢?

麵對這樣一位實力遠遠強大於他,又喜怒不定的化神境老祖,他這一刻連生氣都不敢,連連附和道:“是!歐陽逸書背信棄義、寡廉鮮恥全是晚輩自己說的,與前輩貴徒無關。”

宋蹠淵冷漠地看著他,道:“你背後所做之事,我已經全數知曉,還用棱玄晶錄了下來,給你父親發去一份,想必,你在你父親那裡也不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姚喆心中大驚,如果說他之前心底深處還有對宋蹠淵不分清紅皂白就對他如此折磨的怨恨,聽了這番話後,怨恨便轉成了驚恐!

他並不認為聖圄老祖這是在用話訛他,對方定然是已經將整件事查得清清楚楚才會這麼對他說的。對於一位化神期大能,隻要他想查,沒有什麼是查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先前將那人殺死,所做的一番表麵功夫全都白廢了!

聽聖圄老祖的話,若不是看在他父親的麵子上,他這次隻怕沒命活著回去了。

姚喆感覺自己身上的衣裳全都被流下的冷汗打濕了,覆在他身上的威壓已經散去,他急忙伏下身子說道:“是,多謝前輩不殺之恩!晚輩一定向父親如實交待,斷不敢在他老人家麵前顛倒黑白!”

他說著就要站起身離開,經過剛才的事情,他已經在這麼多人麵前將裡子麵子全都丟了個乾淨,現在隻想快點離開此處,至於冷竹軒等晚輩,他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

“等等。”

宋蹠淵的話讓姚喆立刻停下腳步,心中擔心他反悔,隻能硬著頭皮拱手躬身道:“前輩請吩咐。”

“你旁邊那人,是你徒弟徒孫?”

姚喆看了冷竹軒一眼,說道:“回稟前輩,他是我師弟的徒孫。”

“嗯,此次事件,我三徒弟差點蒙受不白之冤,我這小徒弟膽子小,在酒樓中被你這侄徒孫與他的心頭好衝撞過,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解決?”宋蹠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問道。

姚喆立刻領會了他的意圖,轉身看向冷竹軒和歐陽沐璃。

兩人被嚇得魂飛魄散,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姚喆憑空攝到空中,接著周圍氣流湧動,形成兩個半透明的手掌,開始往他們臉上扇去。

適才是姚喆被扇,現在是他扇彆人,雖然一人是自己侄徒孫,另一人則是好友之女,但他下手不見半點遲疑,並且十分狠辣。

一時間,“啪啪”扇耳光之聲不絕於耳,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一位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即使不傷兩個後輩性命,但也輕易打破了他們的護體靈光,很快便將他們打得慘叫連連,臉頰高高隆起。

廣場上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這一幕,心想這位鳳舞書院的大長老可真狠呐!聖圄老祖不過是問一句怎麼辦,他就迫不及待要表明心意,把自家徒孫打成這副模樣,還有那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人家是歐陽家的小姐,要教訓也輪不到他來教訓吧?

雖然有少部分人覺得姚喆下手狠毒,但也有不少腦子較活的人猜測姚喆也可能為了保護這兩個後輩。

之前溫玉爾質問歐陽沐璃時,態度已經十分清楚了,魔蠍門用來栽贓的東西,定然是歐陽沐璃不知通過什麼方向從溫玉爾身上偷來的。

想到溫玉爾平時花花公子的行徑,許多人又覺得心中了然,果然美人計不論什麼時候都很有效果。

不過是兩個晚輩,居然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事情,聖圄老祖或許會看在姚喆父親的麵子上放過姚喆,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然而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將姚喆想得太過良善了一些,要不是擔心做得太過又惹得宋蹠淵不悅,他甚至恨不得將冷竹軒和歐陽沐璃殺了!

歐陽沐璃畢竟隻有築基初期,率先堅持不住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她此時哪裡還有平時嬌弱動人,楚楚可憐的模樣?整張臉已經漲得紫紅,平白大了四五圈,看著像個怪物一樣不成型了。

冷竹軒是金丹後期修士,皮也“厚”一些,好不容易一邊慘叫一邊熬到扇耳光結束,他轉頭艱難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向歐陽沐璃看去,結果卻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大概是受不了這種刺激,雙眼一翻竟也暈了過去。

姚喆並未鬆開對兩個後輩的鉗製,他小心翼翼看向宋蹠淵,若後者還不滿意,他便乾脆出手將他們殺了!

宋蹠淵不耐煩再看這些人的臉,將手一揮,大袖鼓風揚起,姚喆和被打暈的兩個晚輩就毫無抵抗能力地被一陣大風吹飛,很快消失在遠處的山林間。

“以後爾等不許再踏入聖淵宗地界一步!”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接著,他攜雲昭雪從半空中消失不見了。

從聖圄老祖出現到姚喆等人被吹飛,時間並不算長,然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仿佛經曆了一個寒暑那麼長的時間,直到確認聖圄老祖已經不在,許多人才重重籲了口氣,從地上重新爬起來。

這次的事件實在太過精彩震撼,以至於許多人臉上還留存著亢奮的神情。

而那雲霧宗的掌門更是暗道僥幸,還好自己先前沒有自亂陣腳,堅定地站在了聖淵宗這邊,否則自己和雲霧宗怕不是會立刻從這紫霧山除名了。

雲昭雪同樣沒有從剛才的亢奮中回過神來,她跟在宋蹠淵身邊,微仰著頭看著他淡然的表情,心中正無聲呐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