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他早該覺得那香氣不對,他怎能犯這種錯誤。

他已經沒辦法反抗她什麼了。

但她卻不再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她直起身,在他望過來時甩了甩披散的黑發,紅唇微勾,露出一抹聖潔的笑容。

就是這個看上去冷清聖潔的神女,輕輕扯開了她紅裙的玉帶,拉開了單薄的紅紗。

謝殞眼前是極致的白與極致的紅。

他無法忽視她心口的三顆紅痣,那三顆紅痣本該在他喂她服藥後縮小許多,此刻卻變得更大,如三顆紅色的珍珠,美豔,刺目,一看便覺得疼。

“嗯?”

芙嫣疑惑又驚訝地低喃一聲,垂眸凝著他落在她心口的手。

“疼?”他低低地詢問,看上去十分狼狽,固若金湯的防線崩塌得寥落無幾,破滅感籠罩著他,像瓷製的神像,仿佛一碰就碎。

芙嫣覺得他的問題實在多此一舉:“你對陣眼出手的時候,不是都想到了會怎樣嗎。”

也因著這份疼,她剛剛升起的點滴溫色蕩然無存。

他提醒了她,他都做過些什麼,這樣的他不值她分毫憐惜。

芙嫣粗暴地將他按在床榻上,之前還慢條斯理,現在卻是眨眼間撕毀了一切。

雪白的碎衣與紅紗交疊在一起,兩片極致的白重合,謝殞的手從絲被挪到床邊,搭在床沿上,無力地彙聚靈力。

金白色的光聚起又散,明明之前還可以聚起些許,現在卻連彈丸大小都難。

想來是因為燃情香。

可他還是不死心,她對他肆意掠奪,搶走他幾乎全部的神智,他於甜絲絲的香氣裡努力振作,床沿邊的白皙手腕抬起又落下,始終無法聚起靈力。

最後的最後,他能做的隻是緊緊抓住帷幔,如玉的手隱忍到青藍凸起。

雪白的輕紗帷幔就此落下,遮住了春雪消融,凍梅凋零。

他覺得這是一場災難。

一場巨大的、史無前例的災難。

他早該在芙嫣說過“一定會得到他”的那些話時就去讓命格上神開啟浮世鏡,好好看看她到底會做些什麼。

興師動眾又如何,會被天帝知道又如何,他不該在意那些。

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

對謝殞算是災難的這一夜,對芙嫣來說還算圓滿。

她肆意發泄,極儘暴虐,得到了他,亦傷到了他。

雪白的絲被上有金紅色的血跡,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想,可能二者都有,與其說他們是在恩愛,不如說他們是在沉溺於戰爭。

這場由芙嫣主導的戰爭令從未有敗績的無垢帝君輸得一敗塗地。

可她似乎覺得還不夠。

十重天是永夜無晝的,她不確定此刻是白日還是夜裡,又過去了多久。但她能感覺外麵紅光刺目,天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她有些累,耳邊是他輕輕的喘息聲,他側躺在她身旁,頭依著她,呼吸灑在她耳畔。

兩人發絲糾纏在一起,他的手還在她身上,指腹按著她腰側的肌膚,一點點無意識地摩挲,無比纏綿。

她靠過去,他順勢摟住她,用自己的鼻尖貼著她的額頭,唇便落在她的鼻尖上,他半閉著眼輕輕親了一下。

芙嫣輕飄飄地喚他:“謝殞。”

謝殞抱著她,很慢地應了一聲,音色沙啞裡帶著一股事後獨有的惑人。

她一笑,湊得更近一些,語氣裡充滿挑釁和惡趣味道:“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燃情香。”

謝殞的懷抱一僵,猛地睜開眼。

“那隻是普通的香而已,是我常在寢殿裡點的,除了舒緩心情沒有任何用處,你若是去過一次我的寢殿,就能聞得出來。”

芙嫣憎惡地看著他:“可你沒有,你沒有哪怕一次試圖了解接近過我。”

謝殞像是被這個事實衝擊到了,他僵在那,赤著的肩頭泛著潤玉光澤。

芙嫣側過身來,手扶著他的肩膀:“我騙你的謝殞,我根本沒給你放什麼燃情香,我隻是想玩點把戲,看看你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可是……”

芙嫣笑了起來,笑得身子輕顫。

“可你怎麼卻好像真的中了燃情香一樣呢?”

謝殞倏然起身,隨意披上外袍,瞬身而至香爐邊,動作匆忙間直接將香爐打翻。

香爐內還殘留著那股甜絲絲的味道,謝殞彎腰探手,指腹輕撚了一些,放在鼻息間仔細地聞,用眼睛細致地觀察,所有事實都在告訴他一件事——

她說的是真的。

根本沒有什麼燃情香。

這隻是普通的香而已。

也就是說。

他所有的反應都與外界因素無關。

他屈從的不是外物,是他的本能,是他心底隱藏的,不願直麵的一切。

他散亂著長發,臉色蒼白地回頭。

芙嫣搭著他的輕紗外袍坐在床榻邊,白生生的腿半遮半掩,雙手交疊著,紅唇輕抿,丹鳳眼盯著他,眼裡是可笑而恍惚的神色。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

謝殞緩緩起身,指腹還殘留著香塵的尾調。

明明是甜蜜至極的味道,卻令人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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