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已經堆起火堆的沈誌,和自己村裡的,以及後莊村的壯丁們擠到一起吃晚飯。
一眼望不見頭尾的運糧隊伍,有序的停在路邊,白天趕了七八十裡路的民夫們,幾乎坐下就不想動。
雖然地上涼,但是腿腳也確實沒啥勁兒了。
並不是所有的糧食都在騾車上,還有些是人力獨輪車,甚至是由人用擔子挑著。
這幾類在路上,會輪換著擔運。
甲首們領來了晚食分發,沈誌他們將烤熱的雜麵餅子配著燒開的熱水吃。
大姐夫許祥,從遠處的火堆悄悄過來,把沈誌叫到一邊,“二郎,快吃點兒。”
沈誌見他從懷裡拿裡一包肉乾,連忙給他壓回去,左右瞅瞅小聲的道:“姐夫,我身上也帶了。
爹交代說,到後麵再拿出來吃,這會兒還能吃上餅子。”
“二郎真是長大了。”許祥也不敢太大動靜,收起肉乾道:“才我聽到幾位來領飯的軍爺說,再過去三十多裡,路上雪化了,不好走。”
沈誌點頭,姐夫運氣好,碰到了他家送豆乾時認識的夥頭軍,就被要到了管夥食的那一隊,“我帶了兩雙靴,都是皮靴子。”
他伸出腳跺了跺,許祥拍拍他道:“你大姐也給我做了,牛皮的。
我去忙了,一會睡時,多鋪些草。”
“唉。”沈誌發現,姐夫又悄悄給自己塞了兩個饃。
拿回去一看,居然是軟軟的白麵大饃頭,還夾了鹹菜。
村裡,幾個年齡小的咽了咽口水,沈笑在火上熱了下,撕開給他們分了。
和程大為帶人巡了負責的糧草車的沈鬆回來,一拍沈大路:“大路,你可比二郎大。”
嚼著白麵饃的沈大路,口齒不清的道:“就大一個月。”
沈誌和沈方幾個,剛把熱水熱餅給巡查的幾人遞上,就見到啟航過來找來。
兩人低語幾句後,啟航閃身離開。
沈家村和後莊村帶隊的甲首們,圍上來問:“二郎,有啥事?”
大家都知道,那人是他們原來林縣尊的護衛,這些天不少照顧大家。
沈誌臉色凝重,“宣府又下雪了,明天就進到化雪的路段了。
沒帶草履鞋的,大夥一會兒輪流幫編一雙。
還有就是,明天一定要多檢查幾遍油布,千萬不能讓豆子見雪。”
幾個性子急的一聽,立刻七嘴八舌起來。
“這鬼天氣,咱們再走一天多,就能到宣府了。”
“到了又咋樣?還得再往北去。
要是一下送到正打仗的地方,才更苦。”
“都小聲點,彆嚷嚷。”
程大為等大家議論完,才開口道:“隻怕明天起的會更早。而且,當中沒地方宿營。”
他現在擔心,一會押運官會讓連夜趕路,爭取明天晚上到宣大。
沈鬆立時就想到:“最好通知大家,趕緊把草鞋編了穿上。
隨時準備出來。”
一百一十戶一裡,設有裡長,而十戶一甲,甲首在應役之時就是自己這十戶的小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