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小時候知道未成年人保護法的時候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但是師珩告訴他說,如果他惹禍,作為家長的師珩和師不羈要負責。師頤那顆作死的心瞬間被澆了個透涼。
也是師頤在知道那群小混混壓根不會受到什麼懲罰出來以後照樣勒索的那一刻,他明白了,法律這種東西,真的會讓人失望。
師頤曾聽師珩和他同事聊天,說起法律約束的事情,師珩無不惋惜地說道:“法律對好人的束縛力更強,對於惡人來說,不過是讓他們不要更過火的警告。”
師頤會去幫這個女人,並不是因為他善良或者正義——這種東西在他身上早就死了,他隻不過是看不慣小混混和對女性動手動腳。
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道德底線了。
師頤戴上耳機,表示出自己拒絕交流的想法。
但是那個女人仿佛沒有察覺到師頤的想法一般,鍥而不舍地跟著他。
師頤沒有再加快步伐,不然顯得他好像是在躲著誰一樣。
師頤終於停下腳步,女人邁開長腿,蹦跳著如同地鼠一樣在師頤身前竄出來。她兩眼彎彎:“英雄,我請你吃飯作為報答吧。”
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彆人,正是唐棠。她為了防止師頤起疑,拋棄了自己作為高中學生的馬甲,披上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皮囊。
那些混混不是她找來的,如果她這麼做了,肯定是瞞不過高智商的反派的。而且說實話,找人實在是不劃算。在混亂的墨西哥城,一個漂亮的女性孤身一個人在偏僻的小巷走,很容易招惹到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唐棠在遇到師頤之後,認真地對師頤的性格進行了一番研究。
現階段的師頤雖然在謀劃著末日,但是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推動進化。在師頤看來,整個世界的秩序已經趨於穩定,如果想要建立新的秩序,最快而且最徹底的方法便是把原有的秩序完全摧毀,清理掉廢墟,在空白中書寫新的未來。
也就是說,現在師頤心中還是有善的。
他會來幫她一把不過是唐棠的一次試探,看看師頤到底有多少同情心。
就算沒有師頤,她其實也能輕鬆擺脫那幫小混混。
她挺開心的,因為現在師頤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太多了,心存善念比後期徹底黑化了好。
這也讓她更加不理解了,既然師頤的情況沒有那麼糟糕,那麼為什麼喬薇還是不敢碰呢?
唐棠心裡有點不解,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和師頤的正常溝通。
她笑眯眯地看著師頤:“看你還是個學生的樣子,是交換生嗎?”
師頤不喜歡自來熟的人,他很煩唐棠這樣黏上來:“不好意思,你可以不要跟著我嗎?”
語氣很客氣,但是話的內容卻一點都不客氣。
師頤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忘記觀察唐棠的一舉一動。也許這個人真的是誠心的感謝,但是有輕微被害妄想症的師頤覺得,這人也有很大的概率是彆有所圖。
與此同時,唐棠也在思索師頤是怎麼想的。
是傲嬌的口是心非呢?還是真心實意地嫌棄呢?
這兩個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會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影響到唐棠的攻略。
唐棠想了一會,垂下眼睛,歎了口氣,美人落寞,男人是很難扛得住的:“不好意思,如果打擾到您的話就算了……”
這算是欲擒故縱。如果師頤是口是心非,就會出言阻攔;如果他真的是煩不勝煩,便會借坡下驢。而且運氣好、師頤心軟的話,說不定就算不情願礙於麵子也會答應下來。
由此可見唐棠在攻略方麵的心得。喬薇防著唐棠這個心機婊是有原因的。
“嗯。”師頤看到唐棠不再堅持,拿起手機切了首歌繼續走。
唐棠有快速往前走了兩步:“那你介意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嗎?”
先提難度大的要求,在遭到拒絕後提一個相對簡單的要求,因為之前已經拒絕過一次而感到不好意思,這次簡單的要求就有極大概率被同意。
唐棠雖然沒有係統性地學過心理學,但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懂心理學就能明白的。像是一個人去麵試衣冠不整肯定是不重視這場麵試,這都是最基本的觀察。
但是師頤心裡通透,他在各科幾乎都有頂尖的研究,這種互惠式讓步的原理他心裡一清二楚。
就算是厚臉皮的政客也很容易被坑。
想要破解,最好的方法莫過於不要臉。
厚臉皮也不可取了,政客都是厚臉皮的。
所以師頤看著唐棠,眼神幽深,嘴唇一碰,吐出無情的兩個字:“拒絕。”
連“我拒絕”三個字都懶得說。
唐棠什麼時候遭遇到過這種直白而且不留情麵的拒絕?她不是沒有被拒絕過,但是那些男人好歹會用委婉的話語保留她的麵子和男人的風度,但是師頤……她嘴巴微張,眼睛中的錯愕幾乎都要化為實質。她傻愣愣地看著師頤走遠,忍不住氣結,跺了跺腳。
像你這種男人,活該一輩子單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