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微驚魂未定地大口喘著氣, 他抬起頭看向荀青眠, 表情有點糾結：“謝謝。”
“不用謝。”荀青眠溫文儒雅地回答道。
“……”
徐子微不知道自己該和荀青眠說什麼了。
他不知道荀青眠為什麼救他, 也不知道荀青眠救他有什麼目的, 但是他看著荀青眠，心中滿滿的警惕。
沒有白得的午餐的。
荀青眠救他, 肯定是想要得到點什麼。
荀青眠也不說話，他抬頭看著星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們之間隻有冰涼的空氣，但是就是這種冰涼冷漠, 卻讓徐子微覺得剛剛合適。
他和荀青眠沒有什麼可說的。
而且徐子微沒有和荀青眠說話的心情。
徐子微休息夠了以後，他抬頭看向荀青眠：“你為什麼救我？”
“我想要看看師頤會有什麼反應。”荀青眠眼睛裡寫滿了笑意。
“……你是怎麼知道師頤在攻擊我？”徐子微覺得這是一個很可疑的點。
師頤總不可能和荀青眠串通起來了吧？
“你不要小瞧反學者啊。”荀青眠感歎了一聲, “我的手底下有大數據分析師，你以為我這幾年在地球地麵上就是玩了嗎？我是乾正事的！”
個人的未來是難以分析的, 但是群體的未來就容易了很多。
在科幻《銀河帝國》中，謝頓作為一個心理史學家操控了整個未來。
大數據分析師做的事情似乎和這個由作者阿西莫夫杜撰出來的心理史學家做的事情差不多。
隻是大數據分析師倒是沒有謝頓那麼厲害能夠操控未來, 原因有很多,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掌握的數據量不夠——大概隻有師頤這樣的存在才能有龐大的數據庫，還有他們的算法還是不夠精練。
不過這也夠了。
他們可以分析出來徐子微這個人和周圍的環境能不能供他做出這樣的成就。
師頤不是做不到，隻是他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一開始就沒有懷疑徐子微, 自然也不會分析他。
徐子微皺緊了眉頭。雖然荀青眠這個人看似腦子有點問題, 但是他的警惕心和疑心要比師頤強上很多。師頤這個理應警惕的人對於他來說沒有多少防備，完全是傾囊相授。
荀青眠這個人骨子裡仿佛就有著多疑的因子。
徐子微瞬間就沒安全感了。
法律從很久之前似乎就是被政客玩弄的，而政客這種存在, 往往都是陰險狡詐，隨時可能插彆人一刀的存在。
荀青眠作為一個法學院畢業的人，他了解各種黑暗的事件，他本人又是是厚德大學的高材生，乾的是反對這個主流社會所支持的觀念的事情……
師頤要是玩弄起政治，比任何人都強，但是本質上，他是一個科學家，在師頤履行自己作為科學家的職責的時候，他不會對人有太多的懷疑。
就是這個本質，造成了他對彆人信任高於荀青眠對彆人的信任。
徐子微在想，荀青眠看破了他，那麼戴時呢？戴時可是經常和荀青眠交流合作，從他們兩個的地位來看，戴時還隱隱地壓荀青眠一頭。
戴時知道嗎？
實際上，戴時還真不知道。
她不管怎麼說都是常卿的女兒，師顏從常卿哪裡薅來的羊毛讓她在修真方麵有著相當開闊的眼界。
她以為徐子微的東西是通過什麼老爺爺之類的存在得到的，倒是最簡單的可能性她沒有去想。
隻能說因為見識讓她想的太多了。
戴時看向徐子微：“啊，師頤的性格確實是……他不會喜歡這種事情的。”
荀青眠並沒有太過意外，他對戴時的身份有點猜測，所以對於戴時了解師頤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多少意外。
不過荀青眠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猜測到戴時和常卿的關係，但是卻並不知道師顏這個化名為戴安娜的人和師頤的關係。
師頤、師樾他們和戴時長相的確是有幾分相似，但是戴時這個人為人嫵媚中帶點不受束縛的騷氣，師頤和師樾他們兩個私下是什麼性格不清楚，但是這渾身的氣場可是高傲冷清。
想要把他們聯係在一起，難度實在是有點大。
荀青眠隻是覺得常卿和師頤之間可能有什麼不可言說的交易，畢竟常卿這個人是這麼久以來唯一傷害到師頤的人。
師頤這個人說不定非常欣賞常卿，敵對並不代表不會欣賞，師頤。
“我覺得師頤要被氣瘋了。”戴時自言自語道，“末世期間，三次不及格就要被扔下浮空城，但是一次學術造假就會被扔下去。師頤之前並不負責教學，但是師曦和師樾他們兩個都是教授，對於學術造假從來都是零容忍的。師曦的三觀是由師頤建設的，所以從師曦的態度中已經能夠明白師頤是怎麼看待這樣的事情了。”
僅此一次，師曦就把那位學術作弊的人誠心積分給刷爆了，自此被逐出地球。
在反複調查，實錘之後，沒有一絲情麵，堅決果斷。
可以說非常之慘了。
因此，也沒有多少人敢於去挑戰師頤他們對於道德的神經。
雖然師頤這個人在製造末世這件事情上有點讓人無語，甚至不知道他在道德的下限又多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不乾涉人類總體進程的情況下他的道德水準線是遠遠地高於絕大多數人的。
“你說他會不會在找到你之後向你發射核彈呢？”戴時的話頗有點看熱鬨不嫌事大。
師頤之前有多欣賞徐子微，現在肯定就有多惡心他……不，說不定遠比喜愛的程度要多得多地惡心他。
師頤這個人在日常生活和自己舒適領域中愛憎分明，頗有點非黑即白的感覺。不知道該不該說有點單純。或者說，師頤這個人本質上是一個追求純粹和絕對的人。
“……不會吧？”徐子微聽到戴時的話，忍不住惡寒。
當初是在師頤的實驗室中，師頤隻是動用簡單異能攻擊他，但是現在他在地球表麵，以師頤敢搞出末世的架勢，說不定還真敢發射核彈。
荀青眠聽到戴時的話，咂舌，噫，還真不一定。
誰知道像是師頤這樣的理想主義者能乾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