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臨彆,他有幾句話要說。
“須知立世之本是自身才能,入了縣學更該勤勉敏學,切勿本末倒置。”
沈鴻業恭敬作揖:“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想到教室正刻苦誦讀的沈逾白,朱先生心中有隱隱擔憂。
如此聰慧通透的學生,以他的才學真能教導好嗎?
若是耽誤了其前程,他百死難以謝罪。
朱先生惴惴。
翌日一早,大房就忙進忙出,吵吵嚷嚷。
沈鴻業穿著一身新做的青色長袍,滿麵紅光地拜彆長輩們。
沈守忠特意借了牛車,將東西都放上去。
瞧著那大包小包的,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出遠門一年半載不回來了。
沈守忠好似迷了路,在沈家村繞了兩圈才找到村口。
這一日,整個村子都知道沈鴻業去縣學讀書。
而這一切靠的是沈秀蓮未來的婆家幫忙。
村裡婦人們上門閒坐,鄭氏不厭其煩說著陳家如何光耀,讓村裡人咋舌。
沈秀蓮狠狠風光了一把,成了村裡最有臉麵的姑娘。
這等風光隻持續了兩日,便隨著一個大著肚子的女子哭著找上門時戛然而止。
沈逾白中午回家吃飯,門口圍了不少端著碗筷的族人,院子裡傳來女子的抽泣。
瞧見他回來,有人“熱心”地給他講事:“陳家二房那個陳序跟他的表妹私通,他表妹有了身子,來你家哭求你小姑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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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耀宗媳婦天天說陳家如何好,我還真當是讀書世家,這下倒好,行事比咱們農家還不如。”
“秀蓮不是說那陳序是讀書人,來年要下場考秀才嗎,我原以為他是個好的,原來隻是這等孟浪之人。”
“人家都鬨到女方家裡來了,實在難看。”
一眾閒言碎語中,沈逾白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院子裡,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子挺著剛顯懷的肚子坐在椅子上抽噎,江氏、王氏和羅氏圍坐在她四周,不敢叫她有一點意外。
瞧見沈逾白進院子,女子羞怯地低了頭,餘光卻往沈逾白臉上掃,一時哭聲小了許多。
羅氏瞧見不喜,趕緊把沈逾白拉進屋子。
“眼下家裡亂糟糟,村裡人都來看笑話,你莫出門了。”
沈逾白道:“娘,就算再亂,午飯還是要吃的。”
羅氏才想起沈逾白回來便是要吃午飯。
她道:“都亂成一團,誰也沒想起吃飯這事兒。”
沈逾白去廚房幫他娘燒火,主屋裡沈秀蓮的哭聲沒斷過,時不時還響起大伯與二伯的爭論。
在羅氏的敘說下,沈逾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外麵女子是陳序小舅家的女兒,陳序的外祖家窮困,就想攀附陳家的富貴。
表兄表妹見麵機會總是多,一來二去,兩人瞧對了眼,也有了骨肉。
陳序的娘親在家中鬨了幾場,為的就是將自己娘家侄女娶進門,陳序雖有婚約,然沈家已沒落,退親也沒什麼。
陳家大房卻不肯,一來辱沒名聲,二來沈家的底子豐厚,不是陳序外祖家能給的。
沈家八十兩嫁妝敲定,婚事也就徹底敲定。
陳家大房是陳家的希望,說什麼便是什麼,陳序外祖家見陳家的路走不通,便讓自家女兒大著肚子來沈家鬨,也算把事過了明路。
這下陳家不認也得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