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塊二(1 / 2)

五毛錢關係 一字眉 16099 字 5個月前

“你讓我給你找的那個黑膠唱片剛寄過來, 你是自己過來拿, 還是我晚上直接給你帶過去?”譚風吟在電話裡問。

“你帶過去給她得了。”陸壹跨上摩托車。

他換了輛新車, 正好天氣暖和了, 迫不及待騎著兜兜風。

“成。”譚風吟說,“那你到時候看著點時間, 彆隻顧著對小姨發騷,這回再遲到咱們蔣姐可真饒不了你。”

“知道了。”陸壹戴上頭盔, 掐斷電話。

下午天氣蠻好, 春夏遛完貓,坐在花園的椅子上休息。

咪咪在她身邊旁若無人地舔屁股。機車的轟鳴聲嚇得它一個起跳, 躥到了椅子下麵,春夏一時不防備, 手中的繩子被她拽走了。

陸壹停車, 單腳撐地, 將頭盔摘下, 露出意氣風發的臉。

“看我的新車, 帥嗎?”

春夏甚至看不出這車和之前那輛有什麼區彆。但他騎車一直是很帥的。

咪咪從椅子下麵試探地伸出頭,見了他便喵喵迎上去。

陸壹彎腰將它抄起來, 抱著走向春夏,一邊搓了搓它求撫摸的腦袋瓜子。

“你怎麼跟條狗一樣,還得天天出門放風啊。”

咪咪滿意地眯著眼睛,喵著回應了一聲。

陸壹轉頭時, 發現春夏正看著他, 不知在想什麼。

他做賊似的四下瞅了一圈, 然後轉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腦袋湊過去,在春夏嘴上啄了一口。

春夏躲都來不及躲。

她現在對陸壹的警惕性低了很多。

親到了,陸壹往後一靠,一臉饜足地仰著臉曬太陽。

“今天天氣真好。”他閉著眼睛感慨。

一旁人的人沒出聲。

他又道:“姐姐,我帶你去兜風吧。”

意料之外地,春夏答了聲:“好。”

陸壹睜開眼,抓住她的手便站起來:“走。”

他牽著春夏走到車前,跨上車,拉開外套拉鏈將咪咪塞進去,然後拿起一隻頭盔罩到春夏頭上。

他單手扶著車把,左手向她遞過來:“上來吧。”

重型機車後麵並不好坐,春夏撐著他的手坐上去,小心地調整姿勢,沒有挨到他。

“我還沒帶過女孩子呢,”陸壹在前頭頗有興致地說話,隔著頭盔聽得不甚分明。“也沒帶過貓。——我的第一次都貢獻給你們兩個了。”

他回頭看了眼,勾起嘴角,“姐姐,你這樣坐很危險的。”

他兩隻手往後一撈,準確地抓住春夏的雙手,拉過來環在自己腰上。

“抱緊。”

春夏被他拽得貼到了他身上,想往後挪一些,陸壹擰下油門,車子猛地竄出,慣性險些將她甩下去。

於是本能地前傾,抱緊了雙手。

陸壹在前頭露出得逞的笑。

市區裡車多,陸壹騎得稍慢些,轉上通往北郊的那條馬路,隨著山色越深,車流便也越少。

這是通往陸宅的路,也是陸壹騎行最喜歡的一條路。

平坦,幽靜,無人打擾。

車速漸漸加快,風愈發凜冽,咪咪從陸壹衣領伸出一個毛腦袋,想看看世界,被凶悍的風吹得立刻縮了回去。

陸壹偏頭說了一句什麼,很快就被風吹散了,春夏沒聽清。

她透過頭盔風鏡看著飛馳而過的景色,那些樹影甚至來不及看清便被遠遠甩到身後。

心裡頭像是被吹開了一個口子,凶猛的風灌進來,席卷壓抑在深處的不愉快的沉悶,又呼嘯而去。

冷意之外,留下的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暢快。

陸壹在一座山腳下將車停下。摘下頭盔和手套,先摸了摸春夏的手,冰涼涼的。

“冷嗎?”

春夏點頭。

陸壹捧著她的手嗬了口氣,用力搓了搓,然後指著盤桓而上的寬闊山路:“我家就在上麵。”

將家宅建在這種風景奇秀的山上,不是大貴便是大富。

被悶壞的咪咪終於從陸壹衣服裡鑽了出來,扒著他的肩膀爬上去,跳到春夏懷裡。

陸壹的胸口雖然暖,外套還是會有風透進來。父控咪咪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它的老父親。

它往春夏的懷裡拱,像個被凍壞繼續溫暖的小可憐,春夏解開扣子,它便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貼著她的肚子團好身體。

陸壹眼睛都直了。

她今天穿的打底衫沒那麼寬鬆,胸口的形狀顯現得格外清楚。

春夏把扣子係好,抬眼時,陸壹已經及時將自己色眯眯的眼神收斂起來,一臉真誠地問:

“我也很冷,我可以也鑽進你懷裡嗎?”

春夏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後。

大片綠油油的麥田,看不到邊際;晚霞很漂亮,夕陽照在麥田上,青色的麥穗透出金黃的光芒。

“好漂亮。”她說。

陸壹回頭看了一眼。

很美的景致,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廣闊的安寧。

他這將近二十年的短暫人生,沒留下多少想要銘記一生的記憶。

遇到春夏之後,有了很多。

那個午後的畫室。

她低頭畫畫的樣子。

每一次吻她的感覺。

還有,此刻。

他一隻手扶車,轉過身,捏住春夏的下巴,吻落在她唇上。

有一瞬間他很想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走。

兜風的時間比預計長了些,把春夏送到樓下已經七點半。

陸壹看了眼時間,已經走出幾步的春夏回過頭,看了他片刻:“你不上去嗎?”

陸壹下車:“我送你上去。”

他把春夏送到家門口,她進了門,卻沒關門,是等他進來的意思。

陸壹不禁有些苦惱。

他此時此刻非常想走進去,把她抱到懷裡,什麼也不用做,就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可是他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春夏打開冰箱,拿了兩瓶娃哈哈出來。

她看到陸壹在門口站著,內心的糾結溢於言表。

她也知道他等下要去蔣明若的生日party——他那些朋友發朋友圈的時候總是忘記屏蔽她。

“陸壹。”她叫了一聲。

她叫他名字的次數很少,和平時冷冷清清的聲音也沒什麼兩樣,偏偏陸壹每一次聽到,都能軟掉半身骨頭。

他到底還是走進來,接過娃哈哈,插了吸管喝起來。

“你又勾引我。”他哼哼著說。

春夏看著他:“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討厭蔣明若嗎?”

陸壹吸奶的動作一停。

她不疾不徐道:“我告訴你。”

陸壹不知道的是:春夏和蔣明若是初中同學。

她和蔣明若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不同的原因,上了同一所學校。市裡有名的重點中學,寄宿製,她們同級,同班。

春夏天生的性格便是偏冷的,話不多,但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成績優異,老師喜愛,和同學相處不錯,還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小夥伴張小萌。

她的形體也是天生的漂亮,十四五歲便出落得優美勻稱,元旦晚會的指定主持人;禮儀小姐永遠的第一人選;每年健美操比賽毫無例外的冠軍。

初三時學校開了遊泳課,統一訂購的泳衣款式非常保守老氣,但明明穿著同樣的泳衣,她也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體育老師對她偏愛,隔壁泳池上課的男同學也時常掀開格擋的板子偷看。

她從不知自己招惹了多少嫉妒,那個周五被在學校呼風喚雨的蔣明若帶人堵在廁所,所有的同學都視而不見,避之不及,才知道平時那些表麵的和氣,薄如蟬翼。

而她與蔣明若井水不犯河水,被刁難的原因,隻是因為某個女生暗戀的男生誇了她身材好。而那個女生是講蔣明若所謂的好姐妹。

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她不得而知。

她隻記得自己被扒光衣服的時候有多難堪。

周五放學,衛生間來來往往,走過許多人,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每一個人都盯著她上下打量,每一個人都沒有理會她的求救。

張小萌膽子小,試圖來幫她時被幾個強勢的女生罵了幾句,便怯怯不敢上前。

春夏被她們“教育”了很久,最後衣服被蔣明若從窗戶扔了出去,高高在上地說:“一會兒自己出去撿吧。”

那個與她“有仇”的女生恨恨道:“你不是身材好嘛,乾脆讓大家都看看好了。”

臨走前,還呸了她一聲:“真是犯賤!

他們離開的時候,教學樓的學生已經快走完了,沒有人再進來女廁,那個時候也還沒有如今人手一個的手機,春夏不知該如何求助,更不敢走出去。

校園裡還有人,一直有人,腳步聲、說話聲、笑聲,從不知哪裡傳過來。

張小萌再次進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春夏沒哭,她先哭了。

春夏縮在牆角,拜托她幫忙把她的衣服拿回來,可她還是低估了十四歲女生的惡毒——她的衣服不見了。張小萌找遍了窗外一整排樹叢,沒有找到。

彼時正值夏季,她自己身上不過T恤馬褲而已,再沒有更多的布料可以脫下來給春夏。

兩個無助的女孩子在那個越來越黑的女廁求救無路,天越來越黑了,校門馬上要落鎖。張小萌急得直哭,而那個年級的春夏,也很難在那樣的情況下保持冷靜。

當她終於想到讓張小萌去找女老師幫忙的時候,教學樓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腳步聲。

女廁的燈光是淒慘的淡黃,而走廊上,一片幽靜滲人的黑暗。

那一天的四點到八點,春夏在女廁裡待了四個小時。

永生難忘的四個小時。

春夏講完的時候,陸壹跪在她跟前的地上,緊緊抓著她的手。

他低著頭,春夏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用力吻她手背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濕熱的液體。

“對不起……”

他的嗓子啞得已經聽不出原本的清朗,一下一下吻著她的手背,不停地道歉。

春夏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道歉。

應該道歉的人從來沒跟她說過一聲對不起。

那件事的結果是校領導親自,多次,約見媽媽,每一次談話的目的,都是讓她們息事寧人。因為蔣家他們得罪不起,所以軟硬兼施,許了許多補償,又拿還在醫院的爸爸威脅。

可是從始至終,蔣明若和她的姐妹們都沒有向她道過歉。

“還有一點,你要聽嗎?”

***以下重複,不用看,明天新內容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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