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壹把被子拉上來一些,蓋住自己迷人的六塊腹肌。
鏡頭賺了一些,茂茂的腦袋從春夏旁邊露出來,帶著笑:“哥哥,你還沒做出來嗎?”
陸壹冷靜道:“快了,再給我五分鐘時間。”
說完,第一次如此果斷地掛斷了視頻。
陸壹用五分鐘的時間在朋友圈瘋狂求助,平時不覺得,一到這時候就覺得整個朋友圈數學都不及格。
最後還是畫室揪過他耳朵的素描老師為他解答了難題。
在時間結束之前,他準時再次撥去視頻。
但這次春茂沒在。
“他去睡覺了。”春夏說。
“那我明天再給他講吧。”陸壹把寫滿了公式的衛生紙疊起來,小心放好。
“他都會,”春夏戳破真相,“他在逗你。”
“我知道。”陸壹輕輕哼了哼,“那個小機靈鬼,每次都拿競賽題考我。”
春夏道:“你不用做。”
“沒關係,”陸壹趴到床上,“我也喜歡和他玩。”
不過兩日,“春家那個漂亮女兒的對象把二伯給打了”的消息,在附近流傳開來。
二伯還在醫院,二伯母氣不過又來找他們理論。
媽媽上班不在家,春夏打開門,卻沒請她進來的意思,慣常冷冷淡淡的聲調問:“有事嗎?”
她這幅樣子,讓二伯母更生氣了:“你說我有沒有事?春夏,你找的那是什麼對象啊,上來二話不說就把你二伯給打成那樣,你跟你媽沒一個人勸著,到現在也不說去醫院看看你二伯。以前你爸出事,茂茂也生病,你二伯前前後後儘心儘力地幫忙,也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什麼都不圖你們的,結果你們就這麼回報我們?”
“謝謝你們。”春夏說。
無論如何,當年二伯對他們一家確實有恩情。
“一句謝謝就完了?你那個對象呢,叫他出來,我非得讓他賠償不可,還得好好給你二伯道歉。什麼人呐,跟瘋子似的動手打人。”
春夏直接拒絕:“我不會讓他道歉。”
“你!”二伯母氣得肝疼,恨恨地指著她,“你真是白眼狼啊,你二伯白疼你了!”
春夏的眼中露出一絲厭惡。
她平時像機器人似的,什麼表情都沒有,因此一旦有微小的情緒,便很容易看出來。
“你回去問問他,怎麼疼我的。”
“你這話什麼意……”二伯母還沒喊完,門已經在眼前被關上。
春夏不知道她回去有沒有真的詢問,也不知道二伯有沒有回答,但那天之後,二伯母倒是沒有再來過。
倒是大伯一家去醫院探望過之後,又來他們家坐了一坐,提起二伯的鼻子骨折了,還有點腦震蕩。
雖然陸壹下手不算重,但畢竟年紀大了,各項指標都不合格,一檢查哪兒哪兒都是問題。
直到陸壹和春夏啟程回市裡,人還在醫院住著沒出來。
後兩天陸壹的手機總是不斷有電話打來,他一概不接,後來乾脆也調了靜音。
回程的車上,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出站時人有些多,陸壹一手托著行李,一手牽著春夏,儘量將她護在一個安全的範圍裡。
但還是有一個小朋友撞到了春夏,陸壹急忙把她往懷裡攬,還是沒躲開,小朋友手裡已經化掉的冰淇淋全灑在春夏身上。
她倒不介意,但陸壹看著她白色的裙子被玷汙,很在意。
他把小朋友提拎起來:“你怎麼這麼不乖啊,這麼多人還亂跑?”
小朋友有些驚恐地掙紮。
陸壹把他放下來,然後將一隻臟兮兮的小手抓在手裡:“等你媽媽來找你吧,省得一會兒你跑丟了。”
他蹲下身用紙巾幫春夏擦拭裙子,春夏看著他毛茸茸的腦袋說:“回去洗一洗就好。”
陸壹卻不嫌麻煩:“沒關係。”
他希望他的神仙姐姐永遠乾乾淨淨的,不被任何汙穢煩擾。
人來人往的通道,他擦得專注又小心,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小朋友的媽媽很快就跑了過來,忙把小朋友接過去。
看著他們的目光先是有些懷疑防備,但大概是看兩人長得太過漂亮實在不像壞人,連連道謝。
陸壹直起身,笑了笑:“沒事,小朋友有點調皮,你看好他。”
咖啡色的痕跡擦不乾淨,陸壹帶春夏洗手間清洗,他拉著箱子站在外麵,笑著說:“我在這裡等你。”
再平常不過的話和笑容,與平日的他並無任何分彆。
當春夏從洗手間回來,卻隻剩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原地。
那是在東站外寬闊平坦的廣場上,正午時分陽光正盛,普天之下難見陰影。
可是本該在那裡等她的小朋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