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幫我照看著,千萬彆枯,我還有用呢。”陸壹道,“我改天去拿。”
老爸既然把手機還給他,晚上還要和他談,應該是要放他出去了。
“是不是用來撩妹的,你們這些小孩真有意思。”老師笑著打趣一句,忽然叫了一聲,“春夏。”
“誰?”陸壹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是他腦子裡一直惦記著,出現幻聽了?
那邊電話似乎被拿開了,說話聲遠了一些。陸壹支棱著耳朵努力聽,隻分辨出她在和人打招呼,卻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片刻後,老師的聲音清晰起來,和他解釋:“剛才看到一個熟人。”大概是想起了上回陸壹鬨的笑話,笑道,“就是上次被你耍流氓的模特,還記得嗎?”
“她現在在畫室?”陸壹問。
“對啊。說是約了人。”
就姐姐那個人緣,能約誰?
何況現在已經是傍晚,下課下班的時間。
陸壹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立刻道:“你快幫我問問,她約了誰。”
老師不禁疑惑起來:“你問這個乾嘛?”
“你先問。”
老師嘀咕著,揚聲衝已經走進電梯的人喊了一句:“春夏,你約了誰啊?”
幾秒鐘後,有些茫然地對著話筒回答:“蔣什麼若,我沒聽清。”
陸壹的心猛地一沉。
來不及解釋便掛了電話,給春夏打過去,不出意外沒人接。陸壹衝到房間門口,擰動門把手卻打不開門,抬手拍了兩下:“開門!”
保鏢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依然冷硬:“陸先生沒吩咐。”
“我他媽有急事,”陸壹心急如焚,“你給我開門!快點!”
保鏢不為所動:“有什麼事等先生回來再說吧。”
“艸!”
陸壹焦躁地錘了一下門,轉過身大步走到桌子前,雙手抓起旋轉椅,猛地揚手砸向落地窗。
嘩啦一聲巨響,門外兩個保鏢對視一眼,迅速拿出鑰匙開門。
隻見偌大的房間裡已經沒有人影,窗前一地碎玻璃,隱約有血跡落在其中。
兩人立刻衝上前,從足有六米之高的三樓往下望去,草坪上隻有一片被壓倒的印子,庭院的柵欄外,一道如風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春夏走進那間畫室。
這是去年之後,她第一次回來。
以前每隔一段時間,她便會做一次人體模特,強迫自己去適應來自彆人的目光,用自我麻痹,來克服心理障礙。
也許是這個方法奏效,也許是自己日漸強大,這種自我治療的次數越來越少。
陸壹出現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再一次站在這個畫室,已經又是一個夏天來臨。
不由得回想起陸壹被揪著耳朵站起來的場景。
那個畫麵其實有些模糊了,如果不是後來他的再次出現,春夏大概不會記得,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當眾出言調戲,卻坦坦蕩蕩的,一點不猥瑣。
唯一清楚的是,他笑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那雙眼睛格外乾淨明亮。
身後響起關門聲,春夏轉身,蔣明若走了進來,v領黑色上衣,淺色牛仔褲,簡單又利落。
“好久不見。”她笑了笑,闊彆多年老同學相見的口吻。
春夏不知道為何施暴的人可以這樣坦然,至少她這個受害者是做不到的。
她來,是因為蔣明若在電話裡提了陸壹。
“寒暄就不必了,”她看著蔣明若,“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蔣明若不緊不慢地打量著畫室,手指從一個畫架上拂過。
“聽說你們就是在這兒認識的。人體模特——”她轉頭看了春夏一眼,“挺好的,看來你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這樣我也就不用內疚了。”
無論心情如何,春夏此刻的臉色卻是平靜得什麼都看不出。
“就是給你個教訓,做人彆那麼愛出風頭,也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你的小跟班不是一直在外麵,讓她幫你把衣服撿回來就行了,你穿好衣服離開,沒人會知道那件事。”
蔣明若道,“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鬨得人儘皆知,最後把你搞到那個境地不得不休學的,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