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聽到溫辛後半句話前,金絲雀覺得這真是一個荒誕古怪的問題。
——難道青年沒有看到,它們在一號七號麵前時的恐慌和無助?
金絲雀甚至懷疑對方這是在敲打它們,讓它們認清自己的身份,老老實實地夾緊尾巴做變異體。
直至對上那堅定不移的眼神,他才恍惚地信了對方的認真。
答案是不需要想的。
金絲雀心情複雜地說:“不會。”
它倆前來投奔,當然希望庇護自己的對象越強越好。
溫辛看了少年片刻,轉向小狐狸。
小狐狸偏頭:“嚶?”
為什麼看我呀?
看小狐狸無知無覺的樣子,溫辛沒有不耐煩,柔聲再問:“你呢,會嗎?”
小狐狸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才想起來溫辛的問話對象一直是“你們”而不是“你”。
這……很奇怪。
小狐狸一直習慣聽從他人的指令,彆人說什麼,它就乖乖照做,充當一隻完美的工具狐。
像比較了解它的一號和七號,見麵直接將矛頭對準了金絲雀,都不覺得是它出了壞主意。
又或許,是覺得它什麼想法都不會有。
小狐狸心下稀奇,跟著搖了搖頭。
溫辛能看出來它們沒說謊,至少現在是這樣。
他暫時安下了心:“第二個問題,如果你們沒有找到想找的人,之後準備去哪裡?”
它們隻是想借個地方休息,等找到了想找的人自然會離開。
以上,是金絲雀在見到溫辛時給出的說辭。
他沒想到青年居然記到了現在。
“人”已經找到了,就是一號,但一號發怒了,不撕了它們都算好的。
也許可以請求眼前這個看似好心的人類……他會答應麼?
金絲雀抿了抿唇:“不知道。”
溫辛:“不知道?”
“或許會去海邊,再找另一個人。”金絲雀努力思索,皺著眉頭不確定地開口,“找不到的話,就繼續找其他人……總有地方去的。”
離開了基地,要躲避追捕,沒有人類的身份證明,得不到強者的收留。
金絲雀細數自己能選擇的退路,卻發現少到可憐。
這種難以言喻的迷茫感,就如同他抱著小狐狸站在繁華熱鬨的大街上,四麵是高樓大廈,每一個看起來都很結實、寬闊,可供容身。
但每一個都將它們拒之門外。
溫辛看見了少年眼中的茫然,頓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說完,他從櫃子裡拿出裝被子的壓縮袋,又看了一眼原地不動的少年:“掃把和簸箕,認得這兩樣東西麼?它們放在陽台,你幫我拿過來一下。”
“客房之前打掃過,不是很臟,但窗台上有一些灰,注意不要被嗆到了。”
……
金絲雀和小狐狸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跟著溫辛做起了掃除。
等它們擦乾淨窗戶時,溫辛也麻利鋪好了床。
考慮天氣轉涼,氣溫下降得快,他多加了兩層棉絮,潔白的大床看起來又軟又蓬鬆。
溫辛說:“在找到想找的人之前,你們就先住在這,可能簡陋了一些,但用來休息是沒問題的。”
隨後他就端著臟水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金絲雀愣了愣,下意識追在了青年的身後,不敢置信地問:“等一下,你這就願意收留我們了?你不再多問點什麼?”
“問什麼?”
“問我們到底是什麼人,問我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或者問我們……”
其實連金絲雀都不知道溫辛該問些什麼。
他隻是在鋼絲線上心驚膽戰地走了太久,覺得自己脖子上應該抵著一把鋒利的刀,覺得溫辛不該這麼輕易地接受。
溫辛看向他,語氣平靜:“那我問了,你會說嗎?”
金絲雀刹那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