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教徒說這是正常現象。

那麼,什麼人的住處配得上這樣的保護?

溫辛收回視線,定定地看了小狐狸一眼。

從他受到的極好待遇,眾多教徒的異常反應,再到如今的住宿安排。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小家夥動了動毛茸茸的尖耳朵,不明所

以地看著他。

“嗯?”

怎麼啦?

溫辛無奈地彎了下眼睛。

他走過去,還沒有走到小狐狸的身前,後者就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往他懷裡一跳。

溫辛下意識接住了它,被泛著熱意的大尾巴糊了一臉。

相當懷念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團子們能夠控製自己的重量,每當溫辛將它們抱起來的時候,都不會覺得太吃力。

但就是這麼小小的一團抱在懷裡,被它的腦袋蹭來蹭去,就覺得自己似乎又有了與世間磨難對抗的勇氣。

“我隻是在想,我們的小七這段時間到底吃了多少苦。”

溫辛撓了撓小狐狸的下巴,低聲問:"有沒有受欺負?有沒有不開心?"

隨著青年溫和的問話聲,小狐狸的身體一點點地僵住。

它抬起腦袋來,眼睛逐漸變得有些濕潤了,又猛地撇到一邊,搖了搖頭。

溫辛沉默了一下,柔聲笑著說:“沒有麼,那就好。”

一路奔波確實很消耗精力。

加上時間也比較晚了,和小狐狸有一搭沒一搭地玩了一會兒後,溫辛就準備洗漱上床睡覺。

腦袋沾在枕頭上的那一瞬間,濃濃的困意像是潮水一樣鋪天蓋地襲來。

溫辛眼皮子狠狠一顫。

他的睡眠並不算壞,畢竟休息不好,就意味著無法很好地完成第二天的訓練。

但因為被麻子臉用迷香偷襲過,溫辛對這種沒來由的濃濃睡意都相當排斥和警覺,反射性地皺眉抵抗。

下一秒,他看到了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的小狐狸。

小狐狸露著半顆圓腦袋,兩隻軟綿的耳朵被壓扁,顯得有些呆萌。

溫辛不想睡,它就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瞅他,瞅他,不斷地瞅他。

“喂?”

你怎麼還不睡呀?

溫辛:“…”

他在心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下一秒,沒有再受到抵抗的幻術順利包裹住溫辛的意識,將他小心翼翼地拉入了夢境。

夢境中。

溫辛的意識是清醒的,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當看清自己麵前的人是誰後,溫辛忍不住愣了一下。

中年人清了下嗓子:“我是唯心教的教皇,聽說你想見我?”

倆人此時身處於一個恬靜安寧的庭院中,被鮮花綠葉所包圍,流水經過橋下,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鳴。

溫辛很意外。

他沒想到壁畫中的人,真的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貿然直視彆人是很冒犯的行為。

沒有猶豫多久,溫辛行了一個從紅袍人那裡學來的禮節:"是的,教皇殿下。'

中年人卻大手一揮直接說:“你不用和我這麼生分。”

話裡語氣像是和他熟稔至極,溫辛沒忍住抬了下眼睛。

中年人連忙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說,你給了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對你一見如故,所以不必如此拘禮。”

溫辛嘴角一抽。

不是說進化為完全體之後,身體也會跟著成長麼?

為什麼他覺得小七一點也沒有變。

他凝視著眼前這隻自以為還沒有被發現的傻狐狸。

在後者忍不住避開視線之前,彎了下眼睛應道:“好,那我就不與你客氣了。”

說著,溫辛當真不再客氣,率先坐在了石凳上。

見小狐狸還愣著,他提醒道:“教皇殿下,不坐著聊嗎?”

小狐狸以為溫辛還會和他推脫個兩三次,沒想到人這麼不拘小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施施然坐了下來,看向溫辛:"就你剛才的做派,不像是客人,更像是主人。"

溫辛麵不改色地說:"畢竟教皇殿下已經說了和我一見如故,我再客氣,不是在忤逆你的意思嗎?"

小狐狸頓時恍然:“說得也是。”

這一句話後,亭子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小狐狸捏著石桌上的杯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豈料一向少話的溫辛率先起了個話頭。

“教皇殿下最近過得如何?”

小狐狸頓

了下,狐疑地看了溫辛一眼:"為什麼這麼問?"

溫辛自然地說道:“因為我也對教皇殿下一見如故,非常想和你做朋友。”

聽他這麼一說,小狐狸眼睛都亮了,差點壓不住臉上的激動和開心。

溫辛總有一種他要變成團子撲上來的錯覺。

幸好,小狐狸似乎在關鍵時候想起了教皇的身份,伴裝矜持地點頭:“和我做朋友,你很有眼光。”

溫辛笑著表示肯定:"嗯,我一直都這麼覺得的。"

“既然是朋友,就想要多了解一些和朋友有關的事情。”

他眨了下眼睛:“當然,我不會隻讓你開口。”

“作為交換,如果你想聽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這段時間我過得怎麼樣。”

簡單幾句話,讓小狐狸繳械投降。

隻是他張了張嘴,竟是有些卡殼,末了,像是一隻膽小的鴕鳥,唰一下又把腦袋給埋了回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將溫辛拉入夢境,自然是有話想要告訴對方。

可臨到頭來,卻連怎麼坦誠開口都忘記了。

溫辛想起一件事來。

“今天我在教堂裡見到了一幅畫,名字是教皇,畫裡的你似乎很傷心。”

他問:“介不介意告訴我,當時你在想什麼?”

小狐狸愣了愣,嘴角微微抿成一條直線。

溫辛見狀連忙道:“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沒關係的。”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垂眸:"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來說這件事了。"

溫辛定神,輕聲鼓勵他:“你說吧,我在聽。”

如果想讓溫辛快速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隻需要在夢境中模擬出當時的場景就行了。

但那會有被發現的風險。

所以小狐狸選擇了口頭轉述。

“那副畫其實經過了美化,因為石主教說,如果把真實的情況畫出來,會非常血腥,掛在教堂裡不吉利。”

/>

溫辛便問:“是不是有人受了傷?”

小狐狸輕輕嗯了一聲:"而且,沒辦法救活。"

他仿佛再一次陷入了那慘烈的景象中,握住茶盞的手不由自主地童科了起來。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卻伸了過來,撫摸上小狐狸的腦袋。

一下又一下地揉著,帶著無聲的憐惜與心疼。

小狐狸倏然抬眼,對上了溫辛柔和的視線。

青年還是那一句話,語氣不曾改變。

平靜又溫柔。

“你說吧,我在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