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的小狐狸絲毫不覺得害臊,厚著臉皮又來咬,溫辛被它折騰得忍俊不禁,撕下半截自己沒咬過的部分喂小狐狸吃了。
他拍了拍意猶未儘舔嘴唇的小團子:"留著肚子,咱們還要去吃彆的。"
隻聽這話,就叫小狐狸的眼裡放出了光。
溫辛又抱著小狐狸來到了一家燒烤店。
由於交通運輸受限,對外的道路基本上被喪屍給堵死,冬天了,溫室外麵的農作物停止生長,能拿來燒烤的食材有限。
但架不住燒烤店的老板頭腦靈活,普普通通的烤豆乾、烤雞脆骨,硬是叫她用不同的作料,弄出來了新奇的滋味,每一種都叫人忍不住嘗試。
成本子母一個品牌代辦公正公司。
吃完這家店,下一家是章魚小丸子。
章魚一般在沿海一帶捕撈,送不過來,店家就用雞肉豬肉代替,擠上家裡自製的甜醬,也是同等程度的美味。
溫辛和小狐狸一家店一家店地吃過去,身上全是食物的香氣。
到最後吃不下了,他們就各捧著一杯糖水,懶懶地站在路邊上看人胸口碎大石,套火。
冬天的夜晚總是黑得很快。
等到天色稍微暗沉了一些,道路兩邊的路燈就亮了起來,電力源於基地裡正在運作的供電廠,商家們上交的租金裡包括這一部分的電費。
光線不是很充足,可能是電路不穩的原因。有一些商家早有準備,拿出了自己編織出來的燈籠。
每一家的燈籠都不一樣。
有的人手藝好,編出來的兔子燈籠小
巧可愛、栩栩如生,引得食客紛紛圍觀。
有的人手藝差,編出來的燈籠歪七扭八,木棍子還穿出了紙麵。商家也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往那一放,仿佛自己就突出一個與眾不同。
刹那間,各式各樣的花燈琳琅滿目,人間煙火氣正監,霓彩煌煌人眼睛。
溫辛帶著小狐狸在街上流連了一會兒,把腳步放得格外緩慢,悠閒地從街頭一直逛到巷尾。
等走到沒有路之後,他們又從巷尾原路返回,去湊新的熱鬨。
直至遊客都散了,商家也收攤關門,小狐狸才主動叫了一聲,跳下了地麵。
它走在前麵領路,一直把溫辛帶到一棟高樓的門口前。
樓和末世前隨處可見的商業樓沒有什麼兩樣,粗略一數,讓溫辛感到驚訝的是,裡麵的電梯居然還在運作。
這棟樓似乎是唯心教的私人產業,幾名黑袍教徒正守在門口。
見到小狐狸走了過來,他們按下了電梯按鈕。
一人一狐搭乘電梯上了頂樓陽台。
剛開電梯門,夜風呼嘯而過,饒是溫辛現在體質好,也經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狐狸見狀,飛快地跑到長桌前,啪的一下打開了電火爐,連叫幾聲催促青年趕快過來。
溫辛在旁邊的空地上看到了幾塊太陽能充電板。
再往前走,他發現沙發上有靠枕,還有厚實柔軟的被子。
在他抱起小狐狸裹進溫暖的被子裡時,樓下的唯心教教徒也送來了果盤和熱茶。
“喂。”
小狐狸從被子裡伸出爪子,指向玻璃護欄,示意溫辛往下看。
這個高度,足夠把B市的大半風景收納眼底。
溫辛垂下眸眼,看見了萬家燈火連成一片,璀璨奪目。
未世就好像一把推著穀子的釘耙,所有人都是前麵不斷翻滾的穀子,一些人堅持不住,就從縫隙裡漏了出去,爛在雨水裡。
痛苦和哭泣已經成了常態。
不管是前往A市的路上,還是A市的基地裡,他都不曾看見一張如同唯心教眾人一樣的笑臉。
溫辛閉了閉眼。
他突然間陰白了,小狐狸帶他出來玩,並不隻是為了玩,還想要
讓他看到這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一切。
他也明白了,這就是小狐狸猶豫著不想走的原因。
在溫辛出神的時候,小狐狸從被子裡鑽了出來,跳上他的肩膀,輕輕舔舐額頭。
隨後小團子又跳了下來,站在青年的大腿上,用爪子不斷比劃。
小狐狸有點後悔,之前沒學點手語什麼的,不能直接和溫辛說話真的好麻煩。
但是一些簡單的詞彙,它還是能比劃得出來。
“喂。”
溫辛看粉團子比劃出來了一個詞:家。
小狐狸用爪子指了指那耀眼的燈火,又重複地比出了"家"這個詞彙。
————這樣的輕鬆,這樣的熱鬨和歡快,才是我們所期待的家。
小狐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達清楚,它努力地繼續比劃。
————我知道,你,喜歡,他們。
我知道你喜歡他們。
你喜歡每一個人類,每一個生靈,就如同你希望看到每一個人都幸福美滿,會接納不對勁且危險的我們。
可是末世的到來讓你感到痛苦,你看著那些人死去,好像自己也受了傷,經曆了相同的死亡。
隻要外麵的災難不會停止,就算我們回了家,你也會痛苦。
畢竟你可是溫辛啊,是溫柔的溫辛,是心腸好的溫辛。
小狐狸比劃完,撲到了溫辛的懷裡,抖著毛茸茸的尖耳朵,又搖尾巴。
那閃著光的眼神好像在問他。
——現在,溫辛,我將這萬家燈火作為禮物送給你。
————你會不會非常開心?
溫辛理解了小狐狸手勢裡的意思。
他很長時間沒有吭聲了,嘴唇翕動,瞳孔也跟著顫動個不停。
心臟像是被暖熱的流水所包裹,千萬般感動與酸澀都被融化在了其中。
好半天,溫辛才沙啞地說:“可是,你在這裡很累,並不開心。”
小狐狸立馬奇怪地歪了下腦袋。
它是很累,也不開心,但溫辛是怎麼知道的?
溫辛看著它狐疑的小表情,無奈地彎了下嘴角。
br />到現在都沒有懷疑自己暴露了,到底是小七對自己的偽裝太自信,還是太相信他了完全不設防?
他親了下小狐狸的額頭,抱著粉團子站起身來。
夜風習習,月光皎潔。
溫辛用一種近乎愜意放鬆的姿態,看著高樓下絢爛的燈火,沒有否認自己的喜歡。
“謝謝,我非常高興,也很喜歡這樣的風景。”
小狐狸嘚瑟地叫了兩聲。
“噢喂!”我就知道你喜歡!
溫辛寵溺地看著它,又說道:"聽說是教皇殿下在用自己的力量維係這樣的繁華。"
“可我很擔心,萬一有哪一天他不在了怎麼辦?”
小狐狸愣住。
它怎麼會不在?
溫辛:“你和教皇殿下熟悉,覺得他有能力將影響擴散至另一座城市嗎?”
小狐狸皺緊眉頭。
它要壓製住自己不聽話的本性,必須餘出這部分力量。
但要是溫辛所希望的,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堅持過去。
小狐狸緩慢地點了點頭。
“所以兩座城市沒問題。”溫辛又問,“那要是三座城市、四座、五座,也可以嗎?”
小狐狸傻眼,小臉苦兮兮地垮了下來。
好難的,它不行。
“看,這就是問題了。”溫辛揉揉它的腦袋,“就像三座城市會讓教皇殿下吃不消,長期維持住一座城市的安寧,也是巨大的消耗,萬一教皇殿下有一天撐不住了怎麼辦?”
小狐狸想說我可以撐住。
溫辛搶在它表態之前,鄭重其事地說:"如果他真的像這樣出事,會讓我非常難過。"
“就如同小七親眼看著我出事一樣。”
小狐狸一下子卡殼,說不出話來了。
溫辛又摸了摸團子的腦袋,側身展望而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走入商業街看到人們臉上掛笑的那一刻,他的心境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的胸腔突然騰升起了一種灼熱沸騰著的、不斷叫器著的,和他發誓想要保護溫勁風時一樣的情緒。
幻術要消耗小七的力量,終歸不是長久之道。
這也不是小狐狸該承擔的東西。
如果不依靠幻術,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又要靠什麼來維持住幸福?
溫辛閉了下眼睛,萬般思緒彙集在一塊,心裡模模糊糊地抓住了一點什麼。
他在心裡緩慢地呢喃。
如果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