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孩子急切地說:“我!我家裡還有爸爸和奶奶,是被他們抓來的,你能不能將我送回去,求求你了!"
男孩拉住女孩沒有吭聲,但兩孩子的眼中也騰升出同樣的渴望。
“我會送你們回去的。”溫辛緩聲安慰道, "但你們的動作得再賣力點,不能讓人看出問題,不然,那些人很有可能會追究到你們的家裡去。"
一聽這話,最大的孩子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將血都敷在了地麵上,給車子印上好幾個拖長的血手印。
兩兄妹默不作聲,也跟著加快了動作。
等他們完事後,溫辛將孩子們都帶了回去,拿出匕首,挖出屍體裡的子/彈,又在上麵灑滿了誘食劑。
春季萬物複蘇,山林裡多的是野獸和遊散的喪屍,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它們就會被毀屍滅跡。
溫辛回顧了一下精心布置出來的混亂現場
,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瞞住那些人,帶著孩子們快速離開了。
孩子的衣服上沾了血,不僅味道不好聞,還有引來喪屍的風險。
溫辛將自己的衣服拿出來,叫他們換上,還好出門的時候小狐狸叨叨著給他塞了好幾件。衣服有些大了,幾個孩子像披上了床單。
他們撈起袖子,局促地擠在車子後座上,因為位置不夠,還得兩人抱在一起坐。最大的孩子猶疑地問:“你是什麼人?”
溫辛正在看紙質地圖,察覺到他們的不安,倒也應了聲:“一個陌生人。”
"你……為什麼要救我們?我們好像不認識你。"
"撞見了便救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他笑著說道, "真巧,我也不認識你,有緣可以交個朋友。"
另一名孩子嘟嚷:"你好奇怪啊。"
溫辛輕笑一聲。
男孩仍舊是那沉默寡言的樣子,聽他們說話,也不接腔。就在這個時候,縮在懷裡的妹妹肚子傳來一陣咕咕叫的聲音。
"哥。"妹妹聲音微弱,難過地說, “我好餓。"
話沒說完,前麵的駕駛座就扔過來了幾袋麵包。
不多不少,正好六個。
餓了不知道多久的孩子們眼放綠光,霎時間激動得像是準備爭食的小狼。溫辛提醒道: “都有份,彆搶其他人的吃,誰搶我就把誰丟下車。”他的語氣無波無瀾,卻叫孩子們想到了那兩具屍體,齊刷刷打了個激靈。最大的孩子抿了下嘴唇,將麵包一個個撿起來,分給其他人吃了。
“請問有水嗎?”她弱弱地懇求, "我們有一天沒喝水了,可不可以……"剛一說完,前麵就遞過來了一瓶水,似乎早有預料。大孩子愣了一下,低聲說謝謝。
吃飽喝足,心驚膽戰的孩子們逐漸放鬆,昏昏欲睡地閉上眼。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溫辛已經將車開到了目的地,是一個小型避難所。
大女孩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象,不敢置信,頻頻轉過頭看著青年:“你送我回來了?你真的送我回來了!
她說著,惶恐的心臟落回了實地,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不敢置信地反複念叨著: “
你怎麼可能會真送我回來,而不是把我拿去賣掉,怎麼可能……"
溫辛也知道,三言兩語不會讓這些受驚的孩子完全信任自己的話。
他沒有多說什麼,讓兩團子留在車裡,帶著幾個孩子下了車。大女孩的親人找孩子很久了。
重新見到親身骨肉,他們激動得熱淚盈眶,拉著溫辛的手不停地道謝,還要給他塞饃饃: "謝謝,太謝謝你!孩子他媽已經沒了,如果因因再出事,我,我……!"
溫辛推拒了饃饃,從身後拉出另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孩子和你家女兒一起被拐,家裡沒什麼人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能不能讓他跟你們混口飯吃?"
說著,他拿出一盒藥:“把這盒藥拿去賣掉,換來的食物約莫夠你們吃一年,一年之後,孩子應該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那孩子始料未及,就這樣暈暈乎乎地被溫辛給推了出去。推著他後背的那隻手,似乎瞬間變得格外的寬厚有力。
孩子求生欲望強烈,開腔爭取道:“是的,求您收養我一段時間,我不會添亂,很會乾活,可以燒菜砍柴洗衣服,以前家裡的活都是我來做的!"
大女孩的家人本就對溫辛心存感激,見到對方還拿出了藥來,瞬間心跳如擂鼓。
隻要是活到現在的人,都知道藥在這個時期的珍貴程度。他們沒理由不接受。
六個小孩都是被拐來的,但明確表示有家可回的隻有大女孩一個。
兩個最小的孩子,連話都說不清楚,黝黑的眼睛裡滿是黯然,磕磕巴巴地說: “媽媽,不,不要我們……"
溫辛摸著他們臟亂的頭發,短短的,像被狗啃過的野草,忍不住閉了閉眼睛。他詢問大女孩的家長: "這附近有沒有失去了孩子,人品性格稍微好一點的人家?"
女孩爸爸仔細回憶了一下,說了幾個人。
他看著那兩個小孩,似乎有意向將他們一起收留了,但最後還是彆開了眼。溫辛明白,孩子爸爸也清楚,這個家裡最多收一個孩子,再多會是不小的負擔。現如今喪屍橫行,誰也不能保證活到最後,也不能給予更多的保障。溫辛能做到的,也隻有儘可能地將這些孩子都安置好。他沒有直接將兩孩子送走,留在這裡考察了一天時間,也防止遇襲的武
裝分子找過來。
幸運的是,女孩家長介紹的這幾個人,性格說不上很好,也都不壞。
而那些武裝分子,也就此銷聲匿跡,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些孩子居然還能跑回家,總之沒有過來找茬。
溫辛身邊還有最後兩個孩子,也就是那沉默寡言的兩兄妹。直到這天半夜,他們才像是終於放下了對溫辛的戒心,含糊不清地指了一個大概的地方。
臨行前,四個孩子都追了過來。大女孩激動地問: “你是什麼人?我還沒有報答你送我回來,以後要到哪裡去找你?”
"報答我乾什麼?照顧好你們的家裡人就好。"溫辛笑著揮了揮手, "有緣再見。"
但大女孩聽到過那兩隻團子喊青年的名字。
溫辛。
天上升起一輪紅日,映照在青年的身上,她看著溫辛轉身離開的背影,輕聲念道:“你叫溫辛。"
爸爸告訴她,人要知恩圖報。她會牢牢地記住這個名字,直到再相見的那一天。
兩兄妹蜷縮在車裡,妹妹動了動嘴唇,輕聲問哥哥: "真的要讓他帶我們回去嗎?"
男孩啞聲說: "他看起來是個好人,可以相信,而且隻有他才願意幫我們回家。"
“可是爺爺不讓我們帶外人回去……”妹妹惶恐不安地呢喃著。男孩已經有了清楚的是非觀: “他救了我們,是恩人不是外人。”
"況且,我們是因為心靈純潔,才有幸成為海神的臣民,如果連恩情都不知道回報,必將遭到海袖的厭棄。
妹妹眨了眨眼: "你想送給他藍珍珠?"
男孩點點頭。
“一人隻有一顆,吃了力氣會變大,皮膚會變好,身體會更強壯……唔,我的也送給他好了,他人還蠻好的。"
妹妹又有點擔心: “但是海神眷屬會斬殺一切心懷不軌之徒。”
男孩知曉。
他先前看到妹妹被抓住,心裡驚怒交加,就想過透露海神的位置,讓武裝分子被眷屬們撕成碎片。
但是溫辛不一樣。
男孩頓了頓: “到時候我們不讓他靠近,回
家後再抓珍珠送給他……隻要他彆動壞心思,強行闖入禁地,就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