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監測員抱頭鼠竄: “我不知道,數據就是這樣顯示的,它可能隻是……隻是虛弱得不夠多。"
"你放屁!出發的時候算好了用量,上麵親自過眼,怎麼可能會出錯,一定是你自己看漏了數據。"
監測員想要叫冤,倏然他抬起頭來,眼睛瞪得老大,似乎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巨大的陰影從頭臨下,倒映出一頭恐龍駭人的姿態,還在咆哮中的隊長渾身僵硬。怎麼會,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一號的虛弱程度有問題,估測數據有極大的可能出了差錯,誰能負責?
對,對了,安齊博士!這位生物基因研究上的大拿,被內部譽為算無遺策的卓越科學家,他難道沒有預料到這一幕?!
隊長抬頭。
時間仿佛被拖曳得極其漫長,在他看向安齊博士的時候,老人早已將視線投向他身後的漆黑巨獸。
沒有慌張,沒有失態,安齊博士臉上是一貫的平和,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隊長的眼神不足以讓他看見那抹笑容。
但看著安齊博士泰然從容的模樣,他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如墜寒淵。
巨獸的利爪裹挾著颶風,將隊長的身體拍成肉泥,也淹沒了他最後一句聲嘶力竭的質問。——您是故意的,故意讓一號有力氣突圍靠近,為什麼,為什麼?!
暴龍朝著安齊博士的位置逼近。
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名看起來其貌不揚的老人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這是一場針對它的圍剿,也是能夠斬斷一切恩怨的機會。
因此暴龍下手絕不
留情,任何擋在它身前的阻礙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利爪和獠牙撕成碎片。斷肢血雨拋灑大地,麵對這不可阻擋的力量,護衛隊早已潰散瘋逃。就在這時。
十幾發火箭炮齊聲連發,又朝著暴龍所在的位置疾馳而來,它們轟擊的時間過於一致,一致到像是早已預料到暴龍會來到這個點位。
轟!
灰白色晶塵掀起巨浪,那讓護衛隊長沒能想清楚到底少在哪裡的用量,竟是全都灌入了這十幾發炮彈中。
暴龍被爆炸衝擊得後退,腦子喻喻作響,晶塵的腐蝕讓它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
剛要轉過身,前方陡然傳出一聲快意的嘶吼。
二號亢奮地衝出囚籠,沒有趁機逃跑,而是露出獠牙,與被猝不及防的暴龍戰在了一起!安齊博士站在囚籠旁邊,拍了拍被颶風弄亂的衣服,對這一幕並不感到意外。他笑道: “還是像以前一樣,心急得很。”
另一邊,溫辛剛聽完丁平樂的講述。
在確定後者沒有遺漏和隱瞞的前提下,他舉起槍來,乾脆利落地結果了對方。
"如果真的像丁平樂所說的那樣,我們要趕快過去支援小黑。"
鱗樹蝰被溫辛用衣服嚴嚴實實地保護在懷裡,沒有遭受灰白色晶塵的摧殘。
它晃晃腦袋,突然說: “有點不對啊。”
溫辛頭頂著滿天的炮火,加快腳步躲避,完全不敢停下來,抽空詢問: “什麼地方不對?”
鱗樹蝰很是糾結:“照剛才那個人類所說,基地這一次出動,打算先用藥削弱小黑,再讓慫恿二號對付它,方法可行,但一點都不保險。"
溫辛擰眉,隱約理解了小蛇的意思: “安齊博士是一個謹慎的人?”提到那個人,小綠蛇不可避免地咬牙切齒,眼瞳中的狠色揮之不去。
"他不好對付——很不好對付,反正基地裡沒有一個變異體不怕他,我也沒有一次抓到過殺死他的機會。"
溫辛摸了摸小蛇的腦袋,聽到遠處交戰的動靜,麵色凝重。
小黑為了不殃及他的安危,特意將他們傳送得很遠,以至於他緊趕慢趕,現在都沒能追上小黑殺向安齊博士的步伐。
/>
安齊博士是個謹慎的人,為什麼能夠放任小黑接近他,而不是轉身逃跑?
溫辛心頭始終籠罩著一層密不透風的陰霾,他加快步伐,全速往小黑所在的方向跑去。與此同時,暴龍頂著晶塵的影響,在一番苦戰之後,終於咬開了二號的咽喉。血液噴湧而出,有股香甜卻怪異的味道。
香甜是因為S級變異體的身體,對一切同類來說不亞於大補的珍饈,但怪異從何而來?
暴龍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圓滾滾的東西,在撞著自己的下巴。
它鬆口,二號的身體重重地落在地上,後者還沒死透,不甘心地盯著眼前的漆黑巨獸,眼瞳一點點爬滿蛛絲般的血管。
那些血管鼓脹起來,倏然裂開,化作一張張滿是尖細白牙的嘴。而剛才撞它的東西不是旁物,是一顆骨碌骨碌轉的眼球——從二號咽喉皮膚上長出來的眼球!看著如此荒誕離奇的一幕,暴龍的目光凝固了。
如果溫辛或是其他遊曆過西部地區的幸存者在這,立馬就能認出來,這是變異體二次異化後的現象。
但暴龍長達一年的時間都在沉睡中度過,從未離開過這方地界。它口腔中滿是二號的血,那些血順著唾沫滑入身體內部。仿佛點燃炸/藥桶的引線,暴龍腦子響起轟鳴,猛地一暈,用儘力氣才沒能倒下去。
暴躁、嗜殺、仇恨……
在不可抵抗的影響下,諸多負麵情緒化為狂風暴雨,頃刻間席卷了暴龍搖搖欲墜的理智。暴龍仿佛看到二號化作魂靈的模樣,重新站回它的眼前,朝它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你必將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