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一章(1 / 2)

練武

瀑布下水裡湍急,一眨眼就不見了白敘之身影。

時知臨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循著水流往下遊尋找:“小白龍?小白龍?”

水花拍起白浪,層層疊疊遮掩視線,時知臨是天靈根,五行靈氣都能運用,但實際上他水靈力用得最差,除了最基本的馭水術和避水術,其他的幾乎不會。

他幾次想要讓水流停下,卻都不得其法,恨自己之前對於水係法術的忽略,又心焦於白敘之的狀況,一次次失敗之下,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直接鑽進了河流裡,在其中尋找。

這條溪流的河底十分清澈,然而河床中亂石極多,時知臨靠著靈力抵擋才能次次躲避,白敘之失去了意識不知會不會撞上。

時知臨邊想邊找,遊進了平靜的湖泊,忽略擋住視線的水草和遊魚,終於餘光發現了一角白衣。

他向下沉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越遊越深,直到窒息感傳來時,他猛然回神,然而白敘之就在眼前,似乎他伸伸手就能夠到,如何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時知臨再次向下沉去,抻長了手去夠白敘之,然而每次都差了那麼一點兒,直到他肺裡麵最後一絲氧氣都要耗儘,也沒能夠到白敘之一絲衣角。

修士比起尋常人更能閉氣,不是因為他們不需要呼吸,而是他們可以將靈氣作為氧氣使用,可外界的靈氣是混合著氧氣一起的,修士自身運轉的靈力中含氧量有限,用完了如果得不到補充,同樣也會窒息。

時知臨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幻象,仿佛回到了七歲那年,他調皮躲過了侍衛和仆人獨自下河玩耍卻不慎落水,最後是……一抹白影奮不顧身朝他而來。

……

“時知臨!”

時知臨倏地清醒,坐起看見白敘之時,還有些回不過神,咳嗽了許久才開口:“你沒事吧?”

白敘之,“你既不會水,為何救我?”

時知臨運轉火靈力烘乾身上的衣服,道:“當時若不是我闖進你的樹林,你根本不會掉下去,我自然要救你。”他拍了拍已經乾爽的衣服,站起道:“何況現在是你救了我,謝謝你。”

白敘之:“與你無關,不用道謝。”頓了頓,他看向時知臨:“你現在離開。”

時知臨見白敘之現在的狀態,也知道他應該沒什麼事了:“我馬上就走。”走了幾步,他轉過身,“我知道我問了你很多次了,但是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時安現在好嗎?”

白敘之想起他落水未醒前的呢喃,了然:“很好。”

時知臨又道:“小白龍。”

白敘之眉心微蹙:“何事?”

時知臨再次確認:“你真的沒事吧?”

白敘之:“無事。”

時知臨徹底放下心:“其實我來找你是想告訴我今日我和雲祁鬥法,勝了。”

白敘之頷首:“我知。”

時知臨:“你又沒去,你怎麼知道?”

白敘之淡淡道:“你乃天靈根,靈力本就比尋常修士渾厚,且你身法尚可,又擅符籙之道,同為元嬰,雲祁勝不了你。”

時知臨沒想到自己在白敘之心中竟然還不錯,不由有幾分詫異:“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也看不上我的那些招式呢。”

他還記得之前他和九清師兄切磋時,白敘之見到了都是目不斜視,徑直離開。

白敘之:“一碼歸一碼,而且,我並未討厭你。”

時知臨:“那你喜歡我?”見白敘之冷下臉,他立即道:“好好好,我走!馬上走!”

從白敘之的林子裡出來時,天邊已經落下晚霞。

時知臨踏著晚風回了自己的小院,還沒走到門口,就見到一道不算陌生的身影站在,不由腳步一頓:“雲祁?”

雲祁轉過身,見到時知臨便緊張地抿了下嘴,然後才點頭:“知臨兄。”

時知臨:“你來找我?”

雲祁蒼白的臉頰泛起絲絲紅暈:“今日一戰,我有所領悟,想找知臨兄再於我……”

時知臨理解了:“想讓我幫你複盤?行啊,就這兒吧,這地方也大。”

雲祁點點頭,感激道:“那就謝過知臨兄了。”

“不用謝,我們師兄弟常這樣。”時知臨道:“來吧!”

雲祁再次擲出毒丸,這次卻不像之前那顆蟲蛇丸,而是一顆赤紅色顆粒極小的丹藥,隨著它的移動,丹藥融化的靈氣之中,紅浪滾滾,一陣香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時知臨屏住呼吸,再次種下明心藤,然而雲祁卻早知他有這招,手中符籙飛去,濕潤泥土頓時化為焦土,另植物無法落地生根。

“不錯!”

時知臨來了興趣,腳尖一點不退反進,直接落在雲祁身前,然而他剛要動手,雲祁便事先預料,急急後退,避開了他的攻擊。

雲祁道:“知臨兄,若是我身上還帶了其他毒丸,你靠近我反而不是明智的決定。”

時知臨自然知道這點,也知道雲祁發現了他有所保留,“抱歉。”

他認真起來,往後退了數步,儘歡現於手中,彎弓射箭。

雲祁自然知道時知臨弓術了得,迅速召出丹鼎擋在身前,又丟出陣旗,形成了一個嚴密的防禦圈。

時知臨數箭連發,每一支都射在了同樣的位置,一箭有一箭下,雲祁的防禦圈很快撐不下去,然而崩塌之前,他再次丟出一枚陣旗,剛剛才消失的防禦圈再次升起,他又拋出一顆藥丸,藥丸落地,化作無數幻靈蛾,朝時知臨飛去。

時知臨三支火靈箭直接點燃了一片幻靈蛾,然而幻靈蛾消失之後,雲祁就又丟出了一顆其他藥丸,時知臨一一應對,卻隱約察覺出些許不對來。

雲祁若是想與他複盤,或是想讓他幫他喂招,一味躲在防禦陣法裡並沒有任何作用,而且哪有丹修隻丟藥丸的?還都是些毒丸蟲丸,就算真是用毒的丹修,也可以直接一把藥丸丟出來,而不是這樣一顆顆丟,像是刻意讓他看清楚每一刻藥丸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作用似的。

時知臨腦子裡靈光一閃,可看向防禦陣法裡的雲祁又覺得不對。

雲祁為什麼又何必要將他們雲家煉製的毒丸蟲丸一一展示給他看?

時知臨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單純為了來炫耀,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他和雲祁今天才第一次見麵,與尋常街頭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沒太大差彆,雲祁自然也不可能是為了讓他認出雲家殺招,瞞著家人來提醒他這麼一個外人。

時知臨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恰好他對雲祁手裡那些丹藥很感興趣,便也一一和他試了起來。

等到雲祁的防禦陣法靈力用儘,時知臨看起來也有些狼狽。

雲祁丟出的毒丸蟲丸,前麵的幾顆與後麵的那些比起來,簡直毫無威力,如幼兒玩鬨。

時知臨剛才就不防中了一顆火藥丸的招,那顆毒丸極小,不到小兒小指尖大小,但一次一撒就是一大把,鋪天蓋地炸開,直接打了時知臨個猝不及防。

還有那種根本無色無味隱藏於靈氣中的毒丸,若不是雲祁及時給了他解藥,他恐怕這幾日都沒法運轉靈力了。

“你們雲家到底是煉丹的還是煉毒的?”時知臨將雲祁帶進了小院,邊為他倒茶便調侃道:“這些丹藥和那些苗疆巫蠱也有得一拚了。”

雲祁接過茶杯,細細抿了一口,低垂眼睫道:“我母親便是苗疆人。”

時知臨挑眉:“那你是師承令堂?”

雲祁見時知臨語氣尋常,不由倒:“你不覺得用丹藥煉毒是歪門邪道嗎?”

時知臨:“什麼是歪門邪道?”他嗤笑一聲:“歪門邪道是那些製定規則的人定的,正道修士皆言魔修便是歪門邪道,然而不殺人不害人的魔修不過是行事肆意自由些罷了,算什麼歪門邪道。”

雲祁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我也不知什麼才是歪門邪道。”

時知臨見他低垂著頭的模樣,笑了起來:“你這樣子的,放在哪兒都不會有人說你歪門邪道,離經叛道都不會,放心吧。”

雲祁抬眸,撞上時知臨視線又倏地底下睫毛,細聲道:“可是我父親兄長還有族中叔伯,皆言我母親是歪門邪道,也認為我得了母親傳承,十分的……不入流。”

時知臨:“那當初你父親為何娶你母親?你們族中叔伯又為何同意你父親與你母親結為道侶?”

雲祁牽了牽嘴角,“我母親不是我父親的第一任妻子,之前還有一位夫人,那位夫人生了我兄長,我母親隻是續弦。”

時知臨沒想到還能聽到雲家的八卦,頓了頓,道:“既然是明媒正娶,便是認同了你母親這個人,你不必妄自菲薄。”

雲祁抿唇淺淺笑了笑:“嗯。“

時知臨不再討論雲家家室,便道:“你從未習過身法?”

雲祁點頭:“沒有。”

時知臨不解:“為何?”

世家子弟自幼便要習身法,甚至在引氣入體之前,身法的聯係才是重中之重,彆說修真世家,便是皇城和金陵普通的大戶人家,為了族中子弟康健,大多都會學些拳腳功夫的。

雲祁垂眸,輕聲道:“我自小體弱,所以……”他耳尖發紅,說不下去了。

這麼明顯的撒謊,時知臨自然也看了出來,想到他剛才說起的他母親在雲家的處境,想必這其中又是一番醃臢。他裝作沒有發現,卻跳開了這個話題:“你身法不行,卻也不能全依靠防禦陣法和你那丹鼎,靈力和丹藥陣旗總有用完的一日,你還是需要練練。”

雲祁抬頭:“知臨兄,我能找你練嗎?”

時知臨:“可倒是可以,隻是你不是論道會結束便要回雲家嗎?”

雲祁淺淺笑道:“雖隻剩下幾日,但我還是希望能學幾招防身。”

時知臨答應得十分爽快:“那你若是想練習便來找我。”想到白敘之說他身法尚可,他眼尾眉梢漾出幾分嘚瑟:“彆的不說,教你幾招靈活易學的招式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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