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1 / 2)

待魏嬰情緒穩定後,魏妟將阿禎離開前留下的藥碗端過來。魏嬰喝了一口,齜牙咧嘴,眉頭緊皺,“好苦!比我以往喝的都要苦,苦百倍!”

“良藥苦口!”魏妟變戲法般掏出幾顆蜜餞,“全部喝完才能吃!”

魏嬰看著蜜餞,嘴角動了動,滿臉嫌棄,“兄長,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呢!”

魏妟作勢要將蜜餞收回來,“真不要?”

魏嬰眼疾手快搶過來,挑眉,“誰說不要!”

語罷,仰頭將藥喝光,立馬將蜜餞塞進嘴裡,衝淡滿口的苦澀,五官都皺了起來。魏妟看得好笑,“還和小時候一樣。嗯,不是三歲,四歲了!”

魏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見他精神尚好,兄弟倆又說起這些年的遭遇。

當然,大多時候是魏嬰在說,魏妟聽著。一來,魏妟性子沉靜,話並不多。魏嬰為人更加張揚開朗,剛起了個頭,便似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不絕。二來,魏妟在瀛洲的生活平靜無波。相比起來,魏嬰的生活可說曲折得多。

但魏嬰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不過一會兒,魏妟便聽出了些許味兒來。比如說江家,隻談江叔叔、師姐、江澄,對那位虞夫人僅介紹了一句,再無贅述。魏妟是何等人物,心思剔透,觀他麵色便知這虞夫人對魏嬰怕是不太待見。

再有岐山溫氏,魏嬰將他們的囂張可惡行徑說得惟妙惟肖,活靈活現,直斥其心腸之毒,手段之狠,憤懣仇怨之情不加掩飾。但對於溫晁折磨他之事隻字未提,更彆說金丹了。

魏妟神色微暗,心底極不是滋味。

他的傻弟弟啊!這是怕他知道會傷心難過吧?果然是懂事了。可魏妟卻寧願他不曾懂事,好的壞的都直言不諱,如同小時候一樣,被欺負了會回來告狀,找自己幫他打回去。

然而魏妟也知,十幾年過去,他的弟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不點了。他,不一樣了。

魏妟朱唇幾度輕啟,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化為一歎。

十幾年的空白不是幾句話就能填補的。不急,且慢慢來吧!

把自己想說的一股腦倒出來,魏嬰這才拉著魏妟問:“兄長可有字?”

“有!我的字是阿爹取的,喚作蘭亭,你那會兒還小,怕是不記得。阿爹當時還說,等你大些了,你的表字可喚臨河。”

蘭亭序,又稱臨河序。果真是一脈同源,一聽便知是兄弟倆。

魏嬰“啊”了一聲,從未想過原來生父竟曾為他取過表字,“可是我現在叫魏無羨!”

“無妨!阿爹當時也是隨口一說,不必較真。況且江宗主是你師長,為你取表字乃是應該的。無羨二字,很好!”

魏嬰點頭,他也覺得挺好。

“按兄長所說,你當年被山魈所傷,昏了過去,是被你師尊所救,帶回了瀛洲?我聽說過瀛洲,但從未有人去過。瀛洲,真的存在嗎?”

“當然!”

“據說,瀛洲很美?”

“是!瀛洲美若仙境,此言不虛。至少,我在中原見過的這些江河大川,都比不上瀛洲。”

魏嬰一雙眼睛放出亮光。魏妟輕笑,“你會有機會看到的。”

魏嬰一愣,“瀛洲不是不許外人進去嗎?”

“你不是外人!阿嬰,待你身體痊愈,隨我去瀛洲可好?”

魏妟說得認真,魏嬰怔了怔,撓了撓頭,沒有說話。瀛洲便是有千百般好,也終歸不是他的家。比起陌生的瀛洲,他更喜歡熟悉的蓮花塢。況且他可還記得魏妟說過,一旦進了瀛洲,尋常是出不來的。

中原有他的根,有他太多割舍不下的東西。他怎能拋卻?卻又怕魏妟失望,隻得打著哈哈揭過去,往床上一趟,耍賴般說:“我有點累,想休息了。”

不料撞到身側的笛子,笛子咕嚕嚕滾落在地。魏妟彎身撿起來遞還給魏嬰。魏嬰結果,將笛子往杯子裡挪了挪,似是想把他藏起來。眼神躲閃,有些心虛。

“這笛子乃白骨所製,陰煞之氣頗重,不過也算得上是個靈器,且已被你煉化,認你為主,可有名字?”

魏嬰心頭咯噔了一下,沒想到魏妟開口便說出了笛子的來曆,見他眼中唯有鄙夷之色,神色舒緩下來,看著笛子,想了想,輕聲說:“陳情,就叫它陳情吧!”

“既取了名,往後便喚它陳情了。阿嬰,它可是你親手所製,在亂葬崗時,你可就是用它製住了滿崗的怨氣?”

魏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