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疑惑不解。
魏妟又道“意思便是,阿嬰手中的陰鐵與薛洋毫無關係,我若猜的不錯,他是自屠戮玄武身上得來的”
魏嬰點頭,“沒錯。當時因溫晁之故,我和藍湛被困在玄武洞內。我們一起斬殺了玄武,在那裡,我有幸得到了一把玄鐵重劍。後來才知,它是陰鐵。我將其煉化,便有了今日的陰虎符。”
“玄武玄武竟竟是如此這陰鐵竟是有五塊”
魏妟向魏嬰索要來陰虎符,握在手中,勾起唇角,“至於這陰鐵是不是邪物,莫非你們忘了,陰鐵最初也是一方靈器”
不少人皺了眉,“便是靈器,可如今也已是”
“已是什麼已是怨氣衝天之物所以便是邪物,便是罪首,便不能容於世嗎”魏妟冷嗤,“這倒讓我想起了孟子梁惠王上中的一句話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
魏妟臉上笑容極儘嘲諷,“然而兵既無意識,也無主張,說是它之罪,它何其無辜陰鐵”
他頓了頓,將手中陰虎符拋擲空中,“說來也巧,這陰鐵和我瀛洲還有些關係。陰鐵原名聚靈石,乃瀛洲所有。當年,祖師走訪中原,降魔除妖之時,曾遇薛重亥,其無意間出手幫了祖師一把。雖則以祖師的修為,便是無人相幫,也不過是多耗些時間,並無危險。卻依舊感念他出手之德,與他同行了一段。
後,祖師要返回瀛洲,隨手將聚靈石贈予了薛重亥,權當謝禮。薛重亥見識過祖師的高深修為,心中又嫉又羨,然瀛洲之地,非是他能尋。他便唯有自己摸索,也不知他是怎麼想得,竟悟出了一門功法,雖則威力巨大,卻是將這聚靈之物弄成怨煞集身之物。自此,聚靈石之名不存,惟餘陰鐵。”
說完,一掌打向空中懸浮的陰虎符,陰虎符周圍的黑氣散去,其內心發出幽藍色的亮光,那是靈氣還是最純粹的仙靈之氣這這
眾人震驚不已。
金光善眼中貪婪之色更甚
魏嬰也是驚訝萬分,“兄長你怎麼從未與我說”
“陰虎符是你煉化,且它已認你為主。便是如今被怨煞染身,靈氣不顯也無妨。待你淨心訣學有所成,將怨氣淨化,它的真身自會現世。且由你自身來發現,這期間與陰虎符互為助益,會更好。因而我便未曾說明。”
魏嬰看向陰虎符,眼中滿是歡喜。
魏妟摸了摸他的腦袋,將陰虎符取回,還於魏嬰,“收好了往後它能助你的,可不止於此。”
魏嬰小心用袖子擦了擦,這才將其放入懷中。
魏妟搖頭失笑,再次轉向眾人,“陰鐵本無罪,端看它的主人怎麼用它。薛重亥溫若寒能用它為惡,阿嬰便能用它為善。”
依舊有人不服,“可魏無羨用它製凶屍,豈非與薛重亥溫若寒一樣”
“阿嬰是有用它製凶屍傀儡,但可曾用它害人哦,彆和我說那些死去的窮奇道修士。且看看這群溫氏老弱身上的傷,能對他們施以如此毒手,更不必說,他們對溫寧下手更重。你們可知,阿嬰趕過去救人之時,溫寧是何情景。他們對溫寧做了什麼”
魏妟將那幾名修士抓過來,押在眾人麵前,“既是人證在,那麼不如讓他們自己來說說說”
最後一個字卻是對那幾位修士說的。那些修士本不想說,奈何根本抵不過魏妟釋放出來的威壓,你一句我一句,將事情說了個全乎。
這何止是屈打,又何止是泄憤,這分明是**裸的虐殺
場中不少人皺起了眉。
“我知仙門修士中許多人曾受溫氏之辱,世人皆有遷怒之心。若你們因為遷怒而怪罪所有溫氏族人,我倒也能理解。可便是如此,你們若要殺,直接痛快殺了,我反倒不說什麼。然行此等殘忍虐殺之事,也配稱修行者
阿嬰不過是借已死溫氏族人之身,為他們討一個公道而已。這些行凶修士,難道不該殺嗎他們虐殺這些無辜溫氏族人,後死於溫氏族人之手,豈不正應了那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魏妟將這幾個修士甩出去,“再說製凶屍之術。正如我之前所言,兵器無罪。陰鐵為兵,凶屍亦為兵。兵者無心,何談善惡。我記得不淨世宴會之上,我曾說過,千餘年前,仙門乃是百花齊放之勢。不但有劍宗,符篆宗,丹藥宗等,還有合歡宗,萬鬼門。
合歡宗修媚術,萬鬼門習鬼道這等道法在諸位看來,許也是邪術了。但在那是,此二宗亦是名門正派。合歡宗弟子有男有女,善雙修,卻有規矩,必是雙方你情我願,絕不勉強。萬鬼門之鬼道,可不僅僅是製凶屍傀儡這麼簡單了。他們還能製鬼將、鬼王。
但萬鬼門也有宗歸,行善除惡,不得以此法做有違俠義之事。也正是如此,萬鬼門弟子雖整日與這些邪煞為伍,卻是一身正氣。仙魔大戰時,他們曾用此術牽製邪祟妖魔,更借鬼將鬼王之能請陰兵過境,立有大功。
況且,萬鬼門中曾出過一位大能,倚靠此道修得大乘,後破碎虛空。此前輩名諱金道義。”
魏妟笑眯眯看著金光善,“若瀛洲典藏記載不差,這位該是金宗主往上數二十一代先祖。金氏族譜該有其名才對。先祖以鬼道飛升,如今金宗主卻說陰鐵為邪物,製凶屍為邪術,用此物此術的乃為奸邪不知金氏這位先祖聽了,會作何感想”
金光善臉色忽青忽白,手藏在袖中不住顫抖,是怒的。
先祖金道義之事,彆的金氏弟子不知道,每代家主卻是知道的。可問題是鬼道心法早已不存,他們要往何處去尋若非如此,他怎會對陰鐵如此在意,誌在必得不就是因為陰鐵可製傀儡,而凶屍傀儡是如今唯一能摸到鬼道的途徑嗎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魏妟竟知道這麼多古早之事,竟還當眾點破
魏妟輕嗤,鎮定自若,“諸位齊聚於此,共同討伐舍弟,無非因三點。其一,大鬨金陵台慶典,救溫氏族人。然如今,你們可還覺得這些人該殺嗎”
無人敢說“該殺”二字。
該殺個屁啊先不說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便是有幾個青壯年,也都是普通人,入道都沒有。唯一入道的,還是習的醫道。這讓人怎麼說得出該殺二字若說出來,他們正道的臉麵往哪裡擱此番濫殺之名,又與溫氏何異因此不論是否真心憐憫的,都說不出該殺來。
更何況魏妟都把姚宗主先祖給搬出來了誰他媽敢保證自家祖上沒出過禍害便是往上數九代沒有,十八代也沒有嗎十八代沒有,三十六代總有了吧
要這麼算,他們全是餘孽,全都該殺
再看看腳邊的佩劍,眾人身形一抖,這時候出頭說該殺,怕不是想死
很好。魏妟對此等情景很滿意,續道“其二,窮奇道製凶屍,殺修士。”
他指了指那幾個已經極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的修士,“現在你們可還覺得他們無辜,阿嬰此舉乃行惡”
依舊無人作答。
魏妟接著道“其三,陰鐵陰鐵非是取自薛洋之手,阿嬰與薛洋更無瓜葛。薛洋之罪與他無關。陰鐵更非是你們所想的那般邪煞,而這凶屍傀儡之術亦要看如何用。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善與惡皆看用術之人心思如何。關於這點,你們倒是不必現在就喊打喊殺。
若他日阿嬰真用此道行殘殺修士,禍害百姓之舉,不必你們說,我自會動手。魏家也容不得這樣的孽障子孫”
這話是對著魏嬰說的,雖語氣重了些,但眼中目光柔和。魏嬰知道,兄長信他。
“可若是有人想借此陷害嫁禍於阿嬰,便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本事承擔這個嫁禍的後果”
啪,一掌擊向身旁桌案,桌案瞬間化為冰雕,又瞬間化為無數冰點雪花,隨風飛去。
這這
眾人麵色大變對魏妟更是驚懼了兩分。有膽小的,腿肚子已經發軟,仿佛隨時要摔下去
魏妟再度一笑,“自然,其中怕是還有打著擔心陰鐵為惡的幌子,實則覬覦陰鐵者對這些人,我不妨多說一句。若追本溯源,陰鐵乃瀛洲之物,我為瀛洲少主,對其自有處置之權。今日將其贈予阿嬰,有何不可
若按千百年來仙門規矩,無主之物或是早已脫離主人之物,那便是誰先尋到了歸誰。陰鐵既是阿嬰尋到的,也認了阿嬰為主,便是他的。旁人休想染指。
當然,仙門中雖都講究正義大道,卻著實不缺那等覬覦他人之物,而行殺人奪寶之事者。若真有這等人,隻管放馬過來但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在阿嬰手裡把這陰鐵奪過去到時候可彆怨阿嬰出手狠辣,生死不論了”
生死不論有確實存著覬覦之心者,喉頭動了動,悄悄縮了縮脖子。雖隻說了魏嬰,可誰都知道魏妟與魏嬰兄弟一體,就魏妟這神仙般的手段,算了算了。陰鐵再厲害,也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唯有金光善即便忌憚,卻仍是不願就此放棄。他如何聽不出來這番話意有所指,明顯是針對自己說的。那明晃晃看過來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將魏嬰打成奸邪,除了他拿到陰鐵,自是占了正義二字。可如今魏妟將他之前所做全盤推翻,話說道這份上。再要對魏嬰動手,便是殺人奪寶的惡首。到時候,若奪寶成了,也名聲儘毀;奪寶不成,這下場自是不會好,且不論魏氏兄弟如何狠毒,縱使五馬分屍,也沒人說得出半句不好來
金光善雙眼微眯,已起了殺心。然魏妟何曾在意他的殺心便是金光善不對付他,他也是要對付金光善的
魏妟深吸了一口氣,“阿嬰之事,諸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說什麼呀全都讓你給說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說個屁啊
“很好既然此事告一段落,你們沒什麼好說了。那麼便輪到我來說了”
眾人忒媽難道不一直是你在說
“金宗主既是仙門百家都在此,我們不妨就趁今日在大家麵前好好算一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