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抑搖頭:“他沒要我的錢,但提出了另外一個條件,他說他女兒是學音樂的,很崇拜我,我每一場音樂會她都會去聽。再過幾個月是她的生日,所以問我能不能為她作一首曲子,當做生日禮物。”
沈辭眨眨眼:“那你答應了嗎?”
“嗯。”
“也就是說,用曲譜抵祖母綠的錢?”沈辭想了想,“可是你的譜子不是非常貴嗎,不止一百二十萬吧?”
“他說他願意補差價,但我拒絕了,”秦抑低聲說,“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拍賣我的曲譜,這次就當作是……緣分吧。”
他頓了頓,又道:“他女兒上的學校,就是你想考的那一所,開學大二。等你上了大學,我會讓她多照顧你些。”
沈辭驚訝:“哥哥,你考慮得也太遠了吧?我要是考不上呢?”
“一定能考上,”秦抑看著他的眼睛,唇角彎起了一點細小的弧度,“對於自己的‘學生’,我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沈辭盯著他看,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伸手去捏他的臉頰:“你剛才是不是笑了?是不是?”
秦抑擋開他的手,迅速轉移了話題:“你父親那邊,秦家不會再給沈家提供資金支持,已經支出的資金也會逐步收回,一旦款項收回,沈家就會因無力償還債務而宣告破產,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
“我為什麼要後悔?”沈辭一歪頭,“我才不想管沈兆成的死活,他從來都沒顧及過我。”
為了錢把兒子賣了,還搶兒子的東西拿去換錢,這樣的渣爹,真是不要也罷。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希望你們能放過我繼母,還有我妹妹,她們是無辜的。”
秦抑:“你和你繼母……關係不錯?”
“嗯,阿姨對我很好,我來秦家的那天,她還偷偷塞給我五萬塊錢,讓我留著花。”
“五萬……”秦抑似乎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不過,以沈家目前的財力,也隻能拿出這麼多了。”
沈辭:“……”
這是在嫌錢少嗎?
秦家果然是壕無人性。
“說起那天,”秦抑忽然沉了臉色,“你落水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辭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翻舊賬,瞬間愣住,好一會兒才心虛道:“我……怕你擔心。”
“怕我擔心?”秦抑擰眉,“你要是因為嗆水造成感染,留下什麼後遺症,我才更擔心。”
沈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以後保證不會了。”
秦抑又看了他一會兒,好像想確認他這保證是不是誠懇的,半天才續上話音:“你繼母那邊,我會讓他們關注。”
這彆扭至極的“秦抑式溫柔”讓沈辭心裡一熱,沒忍住又往他身上撲,被對方輕輕推開:“你太粘人了。”
沈辭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口是心非,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反正是在自己家裡,又不會被人看到。”
他說完,拿起那條項鏈想往自己脖子上戴,中途卻又停下,猶豫了一會兒,把視線投向秦抑。
秦抑警惕起來:“乾什麼?”
“我想把它送給你,”沈辭認真地注視著他,“祖母綠象征著平安和幸福,這塊石頭是在我出生那天被開采出來的,和我同一天誕生,我母親把它留給我,想讓它一直守護我,說等我長大了,把它打造成自己想要的首飾。”
他說著解開項鏈,往對方頸間係去:“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因為是和我同一天誕生的,所以它就代表我,它會一直守護你,我也會一直守護你。”
沈辭說完這話,指尖突然一頓。
等下,這話是不是有什麼歧義?
祖母綠代表他,那他把祖母綠送給秦抑,豈不就意味著……把他自己送給秦抑嗎!
秦抑緊緊把沈辭摟在懷中,好像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摔下去,他指尖顫抖地探向對方鼻端,隨後身體一頓,鬆了口氣。
還好,隻是暈倒了。
他似乎這輩子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心跳得很快,帶著無法形容的失控感,他渾身緊繃地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這才移動僵硬的手指,操控著輪椅把沈辭送去治療室。
這棟彆墅上下三層,一樓除了他的臥室和琴房,還有幾個房間是專門用來做治療和複健的,因為他車禍以後行動不便,就把秦家私人醫院的醫療設備進了一批到家裡來,可以做常規的檢查和治療。
他把沈辭放在病床上,內心焦躁極了,這等待醫生來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讓他如坐針氈。
十分鐘後,外麵終於傳來響動,管家帶著人去而複返:“秦少,陸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