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這反應, 沈辭一下子緊張起來,小心地問:“阿姨……知道我?”
虞姝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似乎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微笑道:“沒有, 隻是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
沈辭鬆了口氣,他就說秦抑的母親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她連兒子出車禍都不知道,更沒道理知道秦家和沈家聯姻的事。
療養院裡消息閉塞,醫生和護士是肯定不會主動和他們提起外界的事的,要是家屬也不說,那就真的是與世隔絕了。
沈辭有點替她感到悲哀,如果說她是在秦抑十一歲時進療養院的,那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就算中間有出來過,到底也是被重新送進去了, 十幾年如一日,這樣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他簡直無法想象。
就算療養院裡設施很好, 好到像在自己家,那也終究是“像”, 這種24小時被監視的日子, 不會有人喜歡的。
可如果真的救她出來, 她恐怕隻會去選擇尋死,一麵是監視治療, 一麵是死,從各種方麵來說,人們都會優先選擇前者。
虞姝又說:“既然是未婚夫了, 那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沈辭一呆,心說就這麼接受了?他還事先預想過秦抑的母親會不會不同意他們,要是不同意該怎麼嘗試說服……結果這簡直順利得出乎意料。
“他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秦抑說,“還得再過兩年。”
沈辭很想糾正他是一年半不是兩年,說兩年顯得他很小似的。
“沒到法定結婚年齡……”虞姝看向沈辭,似乎欲言又止。
秦抑大概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忙解釋道:“履行協議的時候,他成年了。”
沈辭看了看他,心說虞女士是在懷疑自己兒子誘拐未成年嗎?
生怕她誤會,沈辭又補充了一句:“阿姨,我是自願的,是真心喜歡他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他始終挽著對方胳膊的手又緊了些。
這句“真心喜歡”讓秦抑微微抿唇,回握住了他的手。
虞姝微笑起來:“好,那等你們結婚了,彆忘了把婚禮的錄像發給我,我兒子的結婚錄像,我可要好好珍藏。”
聽到她這句話,沈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能夠感覺到,虞女士還是愛著秦抑的,可她身為母親卻不能參加兒子的婚禮,隻能要一份錄像珍藏。
“當然。”秦抑說著垂了一下眼,“今天是除夕,您那邊吃餃子了嗎?”
“吃過了,他們包了好多種餡的餃子呢,我一樣嘗了幾個。”虞姝也順著他轉移了話題,“你們呢?我記得你好像很不愛過年,今年有了未婚夫,會不會和平常不一樣?”
秦抑的指腹輕輕在沈辭手背上摩擦了幾下,聲音很低,也格外柔和:“嗯,我們一會兒去吃。”
他們正說話間,忽然傳來了溫遙的聲音,溫遙正從二樓下來,手裡拿著一個紅包:“小辭,你的壓歲錢。”
“啊,”沈辭轉過頭,有些為難地說,“我正跟虞阿姨視頻呢,等一下好不好?”
溫遙並沒看到他在視頻,聽到他說,才留意到架在茶幾上的手機。他好像迅速反應過來“虞阿姨”是誰,眼神有些奇怪地看了秦抑一眼,對沈辭道:“那你先聊,一會兒彆忘了過來拿。”
沈辭正要說好,卻感覺到秦抑鬆開自己的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去吧。”
“嗯?”
“去拿壓歲錢。”
沈辭有些迷茫,不太明白為什麼秦抑這個時候讓他走,明明拿壓歲錢並不著急。
但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隻得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虞女士,站起身道:“我馬上回來。”
溫遙已經上樓了,他隻好也追上樓,秦抑見他離開,這才壓低聲音:“您好像有話想說?”
“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覺得‘沈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虞姝看向自己兒子,“是他吧?那個你跟我說過的,曾經救過你的孩子?”
秦抑微微一頓:“原來您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虞姝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他知道你的情況嗎,你沒有向他隱瞞吧?”
“沒有,他都知道。”
“他願意接受你?”
“……嗯。”
虞姝沉默了一會兒:“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他,彆委屈了人家,彆總一副冷淡的樣子等著彆人主動,你可大他好幾歲,也不要情緒不好的時候就對人家冷暴力,打罵就更不可以了,你要是不能保證控製好自己,我是不會支持你們的。”
“我絕對不會做那些事的,”秦抑眉心微蹙,“您既然記得他,也應該記得他對於我的意義,我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