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半天不動,溫遙忍不住催促:“快點啊,你哥我難得大發慈悲背你一次,你還不領情?你看你這好不容易才恢複到現在這種程度,要是再摔一跤,努力白費了可怎麼辦?”
秦抑臉色更難看了。
下樓確實比上樓容易摔,他上來的時候,居然忘了考慮怎麼下去。
雖然不情願,但他還是默不作聲地爬上了溫遙的背,讓他背下了樓。
沈辭幫忙把拐也拿下去,跟秦抑回到臥室,洗過澡後在床上躺下來,準備睡覺。
忽然,他聽到秦抑說:“因為溫遙,我很反感秦潛那種婚前亂搞的行為,我不想變成和他一樣的人,所以……希望你理解我。”
沈辭扭過頭看他:“原來是因為這個,我理解,以後不會再硬要你碰我了,快睡覺吧?”
“嗯。”
沈辭伸手關掉床頭燈,又看到了那盒還沒吃完的糖。
說起來,秦抑已經很久沒吃這糖了,之前他還看到他把舊的糖換了新的,數量沒變,還是那麼多。
他好像也並不是特彆喜歡吃這種糖,或許是像他說的,“不開心的時候吃一顆”?
那豈不就意味著他最近一直沒有不開心,所以一直沒吃嗎?
燈光熄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沈辭仰麵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他不知道該怎樣繼續麵對秦抑。
秦抑根本不是什麼偏執陰鷙的瘋子,相反,他是個很好的人,因為他太好,任何對他的傷害都是非常殘忍的東西。
他不敢告訴他,他捧在手心裡嗬護了許多年的寶物,早已經被人偷走了,他不是那個人,隻是一個占據彆人身體的,卑劣的外來者。
他要跟秦抑坦白嗎?
如果秦抑知道了這一切,知道他心目中的那個人早已經不在了,會是什麼反應?
會生氣,還是會難過?
沈辭閉上眼,腦子裡很亂,他感覺到身邊的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他身體微僵,沒有選擇掙開。
再給他一點時間吧。
他需要認真地思考一下,究竟是跟他和盤托出,還是就這麼將錯就錯,一直隱瞞下去。
沈辭難以做出選擇,他不想欺騙秦抑,卻更不想傷害他,一連好幾天都在糾結這件事,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怕惹他擔心。
好在現在放了假,等高考成績期間,他練琴也不是太勤快了,不至於因為琴聲暴露太多情緒,引起秦抑懷疑。
這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九點起了床,正坐下來要吃早飯,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一聽,就聽那邊道:“您好,這裡是燕市公安局錦陽分局,請問是沈辭先生嗎?”
沈辭一愣,心說警察怎麼會找他,抬頭看了一眼秦抑:“是我,請問有什麼事?”
“是這樣,我們剛剛破獲了一起詐騙案,經查,詐騙所得的贓款目前在您的賬戶裡,所以希望您能來一趟公安局,配合調查。”
沈辭滿頭霧水,心說什麼詐騙案?什麼贓款?他最近根本沒有收到過什麼彙款啊,怎麼會有贓款在他賬戶上?
他正在努力回想,手機直接被秦抑拿走了,秦抑皺著眉:“喂?你說的詐騙案,嫌疑人叫什麼名字?”
“您是……?”
“我是沈辭的家長。”
“哦,嫌疑人叫馮越,你們應該認識?”
“馮越?”沈辭震驚了,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抬高幾分,“他詐騙?所以他還我那五十萬,是用詐騙得來的錢還的?”
事情已經過去半年多,他本來都忘了,當時就覺得這錢來路不明,沒想到真讓他料中了。
“還?”警察聽到了他的話,“也就是說,這五十萬是欠款,您並不知道是詐騙所得的贓款?”
沈辭:“我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怎麼可能會收?”
“您還是得來一趟,需要進一步核實。”
“知道了,”秦抑說,“半小時以後到。”
他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沈辭:“先吃飯吧,警局離這不遠,幾分鐘就到,吃完再去。”
沈辭已經有些吃不下去了,但知道不吃的話秦抑肯定不高興,還是隻好乖乖繼續吃,邊吃邊說:“我就說他怎麼突然湊齊了五十萬,那天約我見麵還捂的那麼嚴實,鬨了半天是詐騙來的,做賊心虛。”
他很是生氣,不知想到什麼,筷尖突然頓住:“那我收了贓款,不會被追責吧?”
“不會,隻要你能證明他確實向你借過錢,且你不知道那是贓款就行。”秦抑道,“需要我陪你去嗎?”
沈辭看了看他,覺得他行動不方便,還是不要去了,便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借錢的證據我都存著呢。”
“好吧,那讓溫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