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的房間一直都沒怎麼住過,而且房間在二樓,說實話讓秦抑去並不太方便,但住彆的房間也同樣不方便,明天找人來修門肯定會有動靜,會影響休息。
所以先讓秦抑去二樓睡一晚,反而是最佳的選擇。
秦抑看了看沈辭:“好。”
沈辭把剛剛離開的溫遙叫了回來,讓他把秦抑送上樓,又把輪椅也拎了上去。
溫遙把輪椅送到房間門口,有意無意地說了句:“搬到二樓來住,不怕我的蜘蛛越獄?”
秦抑瞬間僵住了。
“溫遙哥你就彆嚇唬他了,”沈辭連忙把他推走,“晚安,早睡。”
房間門關上,秦抑終於放鬆了一些,他還是第一次來沈辭的房間,雖然整棟彆墅都是他的,卻也不是每間屋子都熟悉。
他四下環顧,發現房間裡並沒有什麼東西,可能因為沈辭長時間不在這裡住,絲毫感覺不到生活氣息,屋子還和新的一樣。
沈辭把溫遙給的口琴收進了抽屜,鋪好床,邀請秦抑上床睡覺。
在彆人的房間裡睡覺,顯然讓秦抑很不習慣,他視線落在床頭,看到床頭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女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回憶了一下,記起這是沈辭的生母,那麼照片裡的男孩應該就是沈辭了,比他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要再小一點,看起來可能剛上幼兒園。
他拿起照片,輕輕擦去相框上一點細微的灰塵。
沈辭靠在他旁邊,抱住了他的胳膊,低聲說:“哥哥,你覺不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講,其實我們很像。”
秦抑指尖頓住:“為什麼這麼說?”
沈辭:“你看,我們都有個人渣父親,母親都去世了,都喜歡鋼琴,都在人生中的某個階段沒辦法繼續彈鋼琴,這麼多的巧合,難道不像嗎?”
秦抑有些出神——確實。
還有一條都不被家人所支持,都因為家庭受到過傷害。
冥冥中像是有某種力量吸引,才讓他們走到了一起,這似乎是天賜的緣分,不應該輕易終結。
“所以,”沈辭又說,“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我學琴學到一半斷了,後來卻又得到了機會再撿起來,那你也應該有一個類似的經曆,雖然現在暫時不能繼續彈琴,但今後的某一天,一定可以重新回到舞台上的。”
秦抑聞言,微微地抿住了唇,半晌才道:“原來你是想安慰我?”
他放下照片,轉頭看向沈辭,隻見他頸間的指印還沒有完全消去,忍不住用指腹輕輕蹭了蹭:“還疼嗎?”
“還好,沒什麼感覺,明天應該就會好了。”
秦抑很是心疼,也不敢太過用力,鬆開了手:“你……不生我氣嗎?”
“生氣,”沈辭低聲,“但是現在已經冷靜了,知道你是故意那麼說惹我生氣的,所以反而不氣了。”
“對不起,”秦抑愧疚不已,嗓音都帶上一點顫音,“那些都是反話,你彆往心裡去,你很優秀,長得也好看,是我配不上你才對,是我沒了你就活不了,請你……不要離開我。”
秦少好像很不擅長誇人,誇人的話和罵人的話一樣直白。他整個人都很緊繃,溫遙的話還在耳邊縈繞不去,這讓他非常後怕,幾近於恐慌。
沈辭被他這一頓猛誇,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忍不住咳嗽一聲:“好了,倒也不用這麼誇我,沒你好看也沒你優秀我還是知道的,以後不要再說什麼配不配的話。”
“……好,”秦抑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真的不生氣了?”
“不氣了,就算氣,難道我能讓你跪鍵盤嗎?”
秦抑居然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沈辭:“……”
他有些震驚地看了一眼秦抑,又低頭看了看他的腿,一言難儘道:“你確定你能跪得住?”
“可能……不行。”
沈辭眨了眨眼,突然沒忍住笑出了聲,仰頭看他:“哥哥,你覺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像一隻做錯了事等著主人懲罰的貓?”
秦抑抿唇。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呢,還不是選擇原諒他。
沈辭斂去笑容,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以後不準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沈辭認真地看著他,“沒你我也一樣活不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出事的話,就好好活下去,你會好起來的。”
秦抑心神蕩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