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滿腦子都是音樂會的事,居然完全把提醒他吃藥的事給忘了。
“吃了,”秦抑說,“不吃藥怎麼可能睡到現在?”
沈辭放心來,剛把衣服穿好,就聽他又說:“明年我可能會嘗試斷藥。”
沈辭一頓,有些驚訝地回過:“斷藥?”
“嗯,難道你還想讓我吃一輩子?”秦抑從枕邊摸手機,“這種東西會給臟器帶來負擔,我可還想多活幾年。”
從秦抑口中聽到想“多活幾年”,無異於一隻宅家多年的貓突然對主人說“想出去浪”,沈辭很是震驚:“你已到了可斷藥的程度了?”
“是換普通人,早就可斷了,陸衡說我反複發作太多次,所才讓我一直延期,但也不能無限延去,明年如還像現在一樣穩定的話,就可嘗試斷藥。”
“那倒也挺好,”沈辭一想到他可停藥,還是有點高興的,那樣就不用每天為了“昨晚有沒有吃藥”而擔心,“不過,你現在悔了沒有?”
“悔什麼?”
“悔當初不遵醫囑,私停藥,導致反複發作。”
秦抑:“……”
沈辭一句話把某人問得啞口無言,問完就溜,跑去洗手間洗漱。
秦抑心情複雜地解開手機鎖屏,和沈辭之前醒來時的操作如出一轍,去刷了一網上的消息。
沈辭回來時,兩人已不約而同地把這個話題揭過,沈辭先去把鸚鵡從籠子裡放出來,邊陪它玩邊說:“我已能預感到,明天一去學校就會被很多人圍住。”
秦抑:“嗯。”
“你還‘嗯’?都是你乾的好事,”沈辭回過來怒視他,“你說,是有很多人問我能不能去參加婚禮,我怎麼回答?”
“你就說,會給他們發邀請函的,”秦抑十分淡定,“到時候我直接給學校發請柬,老師和學生都可來參加。”
“都來?”沈辭露出難置信的表情,“那得多少人?哥哥,你不會想把婚禮也辦音樂會一樣的規模吧?”
“不可嗎?”
“去哪找那麼大的場地,難道我們在劇院結婚?”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有準備,”秦抑好像不想跟他透露更多,保持最一分神秘和驚喜感,“你們學校的學生,總共也沒有多少人,除去有事不能來的,不感興趣的,最到場的能有個幾百人就不錯了。”
“幾百人還不算多?”沈辭覺得不是對數字有誤解,就是秦抑對數字有誤解,“你邀請來音樂會的,肯定也去婚禮捧場吧?加上他們,你舉辦個千人婚禮?”
“這個……到時候統計。”
沈辭眼皮直跳。
也就是說真有這個意思!
秦少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搞出這麼大動靜,他一整個學期都彆想消停。
沈辭有些無奈,可想想這樣的場麵對於秦抑來說早已習為常,隻是他不太能適應人多的場合,可他決定站在秦抑身邊,站在舞台上,就不應該產生這樣的心理。
算了。
他還是應該早點適應比較好。
沈辭坐在床邊思考,秦抑則在偷偷看他,瞄見他趨於平靜的表情,收了那句已到嘴邊的“實在不行就按你想的來”。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觀察沈辭,說實話他確實怕沈辭克服不了人格障礙,雖然沈辭的老師跟他說,在學校舉辦活動的時候沈辭已不怯場了,但學校禮堂和真正的音樂廳到底是有本質的差彆,這次音樂會,對沈辭而言是相當大的挑戰。
但他還是做到了。
甚至在提出舉辦大型婚慶典禮的時候,也沒有斷拒絕。
每跨過一個台階,每一次戰勝,都意味他離最的功更近了一步。
沈辭沒注意到他在想什麼,隻拽了拽他的被子,神色已恢複正常:“你還不嗎?你不來,午飯都吃不去了。”
“這就,”秦抑坐身來,打了個哈欠,“這不是還早。”
“都十一點了還早?”沈辭表情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快去洗臉,我去讓廚房準備開飯了。”
“知道了。”
秦抑看他離開的背影,目光柔和來,唇邊也不覺地染上一抹笑意。
他的沈辭,然還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