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兒,我欲將小女郭芙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宴席上,郭靖端著酒杯,朝著楊過大聲問道,正在喝酒吃肉的楊過聽了,嚇得連忙站了起來,心口砰砰直跳,又羞又臊。
不等他滿腔熱血,一旁的郭芙卻是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她爹身旁,輕聲道:“爹爹你怕是喝醉了,那是我楊哥哥呀,你怎麼能如此糊塗的將我兩湊在一塊?”
楊過聽了她的話,也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煞白。
郭靖皺著眉頭奇怪道:“過兒又不是你親哥哥,你們怎麼不能湊一塊?”
郭芙隻是拉著他手臂,似乎有些著急:“哎呀,爹爹我才十四歲,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那麼想把我嫁出去啊!”
郭靖見這兩個前幾日還老是黏在一起,今日卻突然這般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的接著說:“年紀小怕什麼,先定下親事,可以等多兩年啊!”
楊過下意識看了一眼郭芙,不由得牙齒咬住薄薄的嘴唇,過了一會,緊繃的麵色才緩和下來,嘴唇上印著一排齒痕。
他看著她那緊張的模樣,以及生怕嫁給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咬了咬牙,冷聲道:“郭伯伯,過兒出身貧寒,自然是配不上令千金,這樁婚事,恕過兒難以從命……”
黃蓉打量了這對年輕男女的表情,心道,恐怕這兩人是心生誤會了,隻是如今在宴席上,也不好多問,隻好扯了扯她丈夫,輕聲道:“好了,靖哥哥,孩子們的事,哪裡輪得到我們操心,吃飯先吧……”
這時,小龍女忽然站起來了:“過兒不能娶她。”
郭靖奇道:“這是何道理?”
“過兒是我徒弟,他是要隨我回古墓的。”她還是那副霽月清風的模樣,高高在上的猶如那天上的仙女。
突然,這時候,全真教的趙誌敬開口了:“哼,竟能把苟且私通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我今日還真是長見識了!”
楊過本就心中難過,如今見他跳出來,正好給了自己一個發泄的機會:“你這臭道士胡說八道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從前三番兩次的羞辱我就算了,我姑姑冰清玉潔,你
也敢對她不尊!”
趙誌敬拍桌起身:“冰清玉潔?哪個冰清玉潔的人會大半夜的跟你赤身在花叢裡不知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這話一喊出來,宴席上的眾人瞬間議論紛紛,楊過聽了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竟然也敢跟著議論,又想到這兒還站著郭芙,更是惱羞成怒,忍不住衝他出手。
他飛身過去,想朝著那趙誌敬怒拍一掌,卻不料忽然被郭靖抓住了身形:“過兒!你做什麼!”
楊過受製於他,不由得下意識朝著郭芙望去,隻見她瞪著雙眼睛,也用那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隻覺得像在極寒之地,被人擊中心口,想要吐出一口淤血,卻不想因為四周冰冷,那淤血凝固在他喉間,讓他不得不生生咽下去……
“郭伯伯!他在胡說八道,我同我姑姑在修煉古墓派的玉女心經,才沒有行什麼苟且之事!”
那趙誌敬卻是狂妄的喊道:“什麼功法需要你們一男一女,赤著身子?”
楊過不禁憋屈的朝著小龍女望去:“姑姑,這全真教的臭道士不僅打死孫婆婆,如今還汙蔑咱們!”
小龍女眨了眨眼睛,沒有世俗觀念和男女大防的她很淡定的掀開了自己的袖子,那潔白無瑕的手臂上,有一個鮮紅的守宮砂,黃蓉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掀開自己的袖子,連忙替她拉了下去。
小龍女奇怪的看了一眼黃蓉,隨後朝著楊過說道:“你我清清白白,心中無愧,又何懼旁人嚼口舌?”
楊過又急又恨,情急之下,竟差點叫他流出眼淚來,可是他一向倔強,在察覺眼眶一熱之時,立馬偏頭垂眸,掩蓋了麵上的表情
姑姑啊姑姑,我哪裡是怕旁人嚼口舌,我是怕她會信以為真啊……
……
許是小龍女那個驚駭世俗的舉動,再加上楊過那怒氣十足的模樣,那些賓客也慢慢的不在懷疑他兩的關係,反倒是因為這對師徒今日打敗了金輪法王的原因,開始對那趙誌敬鄙夷了起來。
宴席上似乎發生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發生,眾人在推杯換盞之後,也非常熟練的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吃了起來。
隻有郭靖這張桌子的氣氛有些沉悶而已。
楊過抬眸看了看他眼前坐著的郭芙,
她正低頭老老實實的吃著飯,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麵上隻餘留那眉眼不經意透露出來那股養尊處優的矜貴……
楊過啊楊過,你以為她同你說幾天的笑,就願意嫁給你嗎?
她可能隻是無聊沒人玩而已。
這一頓飯吃的味如嚼蠟,一吃完後,楊過便恢複他那股高傲自大的模樣,拉著小龍女,頭也不回的回房去了。
房內寂靜。
龍女躺在繩子上,楊過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楊大哥,你開開門,好重啊,我手快斷了!”
楊過抿了抿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到門口開了門,單手撐在門框上,看著門口站著的小武,忍不住不耐煩的道:“大半夜不睡覺,你跑來乾什麼?”
小武抱著一大包的東西,仗著身高的“優勢”直接從他手臂下鑽了進去,他剛一將那一大包東西丟在桌上,便看見繩子上的小龍女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哎呦我去,大半夜穿一身白,嚇死我了!”
小武拍著胸口,一副驚恐的模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過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
“你說什麼,這是我姑姑。”
小武摸了摸後腦勺,委屈巴巴的朝著小龍女道:“哦哦哦,我嚇糊塗了,龍姑姑見諒,我可不是有意的……”
楊過翻了個白眼:“誰是你龍姑姑,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乾什麼?”
“嗷!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前幾日我不是說要去拿東西給你麼?結果太忙了一直找不到時間,這不剛得空,就給你送來了。”
他撓了撓臉頰,語氣又憨又正經。
“什麼東西?”
小武忍不住笑了,將那大包裹解了開來,裡頭躺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小木劍啊,小木馬,發冠啊,鞋子,毛筆,玉佩,玉簫等等……
“這些是什麼……”楊過微微凝眉,有些不解。
小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走了五年,我們三個年年都有給你備生辰禮物的!你瞧這是我給你削的小木馬!那個毛筆是我哥今年在江南買的!老貴了,那個老板還說特彆好寫,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雙鞋是芙妹給你納的,不過當時她還小,以
為天下的人的腳跟她的一樣大,就納了一雙跟她自個一樣的,反正你是肯定穿不了了,還是留著給你孩子以後穿吧”
“哦,對了,還有這個玉簫!”他忽然收斂了聲音,湊到楊過耳邊,偷偷摸摸的道:“這是我和芙妹特地為了你,在她外公那裡偷的,你吹的時候小心一些,彆給一個喜歡穿青色衣服的老頭看見了。”
楊過看著那包裹裡雜七雜八的東西,隻覺得心口一熱,突如其來的感動,充斥著他整個人,導致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盯著小武在發愣。
他頓了頓,一雙月牙似的眼睛有些飄忽不定:“楊大哥,你是不是同芙妹吵架了啊?”
楊過有些不明所以的難過:“我哪兒有同她吵架?”
小武撓了撓自己的屁股:“那為什麼芙妹這兩日都不來找你玩兒了,她前幾日見了你不知多高興……”
“我哪兒知道!許是她郭大小姐一時興起,等跟我呆兩天後便覺得厭倦了唄!”
小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把嘴抿得緊緊的:“不對,芙妹一向溫柔好說話,不會無緣無故這般,肯定是你得罪她了。”
楊過冷哼一聲,沒有理他。
“其實我看她昨天端著衣服去找你,又端著衣服回啦,我就想問你了……”
楊過一愣:“什麼衣服?”
那小武抬眸看了看他,忽然從包袱深處,拿出一套衣衫,有些糾結的說道:“這衣服,是芙妹昨天打算送給你的……還是她特地跑出去買的!
小武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昨天下午碰見她,問她去哪,她說你沒有衣衫,隻能穿彆人的舊衣衫,所以要跑出去給你買一身新的。”
“等她回來後,端著那衣衫去找你,不知怎麼的又端著回來了,我問她怎麼了,她就說你不喜歡,便送給我了。”
楊過聽了他的話,有些疑惑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好像是吃飯前,你沒碰見她嗎?”
“我……沒有碰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