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就這樣,孤身一人替彆人看起了店麵。
沒有工資沒有報酬,隻憑一句口頭的承諾。
“你說,一個女人究竟能蠢成什麼樣兒?”
“傻不愣登替彆人看店,一站就是四個鐘頭,連口水都沒喝。”
“我該說她心機深重,還是...我自身太下流。”
休閒咖啡廳。
兩名男子麵對麵相坐。
他們剛剛健完身,揮汗淋漓,不久前還一起洗了把澡。
“下流?”
“亦哥謙卑說笑了。”
跟賀馳亦一道喝下午茶的好友,默默聽他發牢騷。
賀馳亦說了一陣,再度不說話了。
結束下午茶,坐車途經那家花店,女人依然在賣力站崗。
她沒有義務替彆人做事,卻把每一個承諾當成是自己身上的一份擔子。
究竟是純的離譜還是心機太深,賀馳亦想不懂。
孤零零站在門口,也不敢坐屬於店長的位置。
插花用了兩個鐘頭,明明可以直接走,卻傻傻在那一直又呆了兩個鐘頭。
整整四個鐘頭。
“林恒。”
“賀總。”
“把店長還回去,還有...”
“這件事誰也彆告訴。”
“是。”
坐在後座。
賀馳亦遠遠望著那家花店,女人的臉隱沒在一叢叢粉白藍綠的花朵中。
美得不像樣。
賀馳亦再度迷茫了。
雙手交疊,眼神古怪。
她真的...隻是看中駱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嗎?一個無依無靠奔三的女人,雖說生的狐狸精樣,有勾人的本事沒錯。
但,一時間,賀馳亦望著自己惡作劇下的女人,不卑不亢,倒顯得他自己是小醜了。
***
店長許久不回來,秦姐姐還順手幫她做了幾單生意。
因為答應了會幫她看店,於是姐姐在店裡等,等店長回來。
她覺得那個笑起來有小酒窩,很可愛的年輕女店長估計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秦姐姐其實隨時可以走,因為附近都是監控,店裡更不會發生意外,隻是她天性把彆人說的話當成一回事,誠實守信,溫柔以待。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
正好姐姐也喜愛花卉植物,於是就留在了店裡。
忙活久了,有點兒累,她撐不住於是挨著竹編製的椅子坐下。
雙腿並攏,曲線曼妙。
剛想休息一會兒,門上掛著的小風鈴丁零當啷地響了起來。
秦姐姐猛地睜開眼,站起來,一看——
是他。
又是他。
賀先生。
青年堵住門框,外麵的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暖橘色,火燒雲連成一片。
他隻身一人擋住外麵所有的光亮,花店因為他的入侵而變得狹窄,無處可逃。
“?秦姐姐,這麼巧。”賀馳亦麵露驚詫。
但是下一秒,他就盯著麵前的女人,努力想在她臉上盯一個洞出來。
想看看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身後就是她不久前做好的插花,耗時兩個多鐘頭做出來的東西。
好巧不巧,末梢是朵紅梅。
顫顫巍巍,輕易就能勾惹起一些不道德的思想畫麵來,這個作品等待店長再裝點一下,包裝好就能送到家裡。
紅梅配美人,好看歸好看,就是邊上的葉子太綠。綠油油的。
還有,賀馳亦最想不明白的一點是,她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不像那天一樣,扭頭就走?
留在這是做什麼呢,圖什麼。
奇怪的女人。
“賀先生。”女人衝他盈盈開口。
米白色的大衣,白色高跟皮靴,站在花朵中央,美得不可方物。
畢竟是‘金主’,三倍價錢的鋼琴課,能不能替阿征買一塊好手表還得看麵前的青年。
也不知道是誰在玩弄誰。
“姐姐怎麼在這?”賀馳亦斂了斂神色,正經問。
“過來插花。”秦姐姐回,隻字不提幫人看店的事兒,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裝模作樣。
賀馳亦嗯了一聲,笑著問:“那姐姐插完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沒來由的有點兒色.情。
秦姐姐頓了頓,輕聲說已經做好了。
“方便我欣賞一番嗎?”賀馳亦嘴上說是欣賞,其實他進來的一瞬間,早就看光了。
“好...”姐姐心思純良,不疑有他。
冬天氣候乾燥,很多植物都不能存活,其實這一瓶插花的價格並不低。
賀馳亦不懂這種藝術品,隻是覺得那朵紅梅花,最是點題。
“姐姐心靈手巧。”他點點頭,言簡意賅算是評價。
“賀先生是要買東西嗎?”秦姐姐說完謝謝,將話題擺正。
“嗯。”賀馳亦往秦姐姐那兒走近幾步,忽然的逼近,姐姐有點兒不太適應地退後了半步。
青年身上的壓迫感太強。
“姐姐又怕我。”賀馳亦不滿地蹙起眉,主動後退,很快他又換了一張笑臉:“是阿亦冒犯了。”
阿亦...一聲聲自稱地真順口。
“......”秦姐姐無言以對。
“因為之前我確實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我向姐姐道歉,誠懇地道歉,我能獲得姐姐的原諒嗎,原諒我之前的口無遮攔還有一些不好的舉止。”
“賀先生,我...我隻是站久了頭有點兒昏,不是怕你。”姐姐也在認真解釋,隻是相比較而言,沒有什麼誠意,因為姐姐視線躲閃並不敢看他。
賀馳亦眼底幽幽,聽便聽了,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他將手負於身側:“好,我信姐姐。”
“嗯。”
“對了,姐姐剛才問我來這兒,是不是想買什麼。”不等姐姐再次擺正話題,賀馳亦這回自己主動開口,他看看四周,點頭確認道:“嗯確實,最近有個朋友訂婚,我特意過來挑一朵,紅、玫、瑰,送給他。”伴隨著嘴角上揚的弧度,他眼底的諷刺感更強了。
故意將‘紅玫瑰’三個字慢慢悠悠地說,語帶勾惹和上不得台麵的暗示。
秦姐姐聽見後,並未多想。
直接幫他去找紅玫瑰,結果發現玫瑰花店裡邊售罄了,她從裡麵出來想說明,一抬頭,不料正對上青年的眉眼。
他就站在那兒,什麼都沒有做,身後就是一片滿天星的花海,他在笑,笑得好不殊絕惹眼。
姐姐的心跳聲霎時間停了半拍。
...
***
插花一天後被完好無損地送到了家。
客廳因為有了這盆花的緣故,增色了不少,秦姐姐看著也歡喜。
駱征想念阿姐想瘋了,事情忙完後提前一天改了簽。
他是當天傍晚回來的濱市,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奔向與阿姐的愛巢。
行李箱被他扔在門外,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駱征一回來便直直跑進屋裡。聽見廚房有水聲,他又衝向廚房。
這樣的畫麵,無數次了,姐姐係著圍裙在廚房間忙碌,背影娉婷,整個人柔軟至極。
他早已將阿姐當成自己的妻。
秦姐姐冷不防聽見喘息聲,猛地掉頭——
隻見阿征鞋子都沒換,站在門口望著她喘氣。
她一驚,“阿,阿征?”
“阿姐...”站在門邊的駱征啞了聲。
姐姐立馬撲上去,上去摸摸他的臉、頭發:“回來怎麼不提前說啊,我看看。”
確認是他,姐姐眼睛紅了。
“阿姐,不哭。我要心疼死了。”
“為什麼不提前說,我買了好些菜,都準備明天做給你吃呢,現在倒好。”姐姐歡喜之餘是什麼都沒有準備好的無措。
“我不吃,我隻想趕緊回來跟阿姐團聚。”
“喝水嗎,客廳有茶水,我剛泡的,果茶。”姐姐無微不至。
後續將阿征哄去穿鞋,秦姐姐立馬又去準備多加兩道菜。
切菜的當口,阿征又跑來了,半個月多沒見他變得越發磨人。
“我今天...來月事了。”阿姐兜著圍裙,胸口脹滿。
阿征抱住阿姐的腰,頭埋進溝裡。
聲音悶悶的:“我知道,我想你,阿姐。”
“想死阿姐了。”
“今晚給我抱著睡,沒有阿姐在身邊,我都餓瘦了。”
被他這樣抱著,秦姐姐做飯不是不做飯也不是,“嗯嗯,好阿征你先鬆開。”
“一會兒菜就做好了。”
“不要。”
“我好累,阿姐讓我抱一會兒。”
姐姐隻好順著他。
阿征變得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秦姐姐隻當是他出了一趟遠門,太累的緣故。
給他熬了補湯,勸他早點休息。
二人濃情蜜蜜,一起吃了飯。
洗完澡雙雙躺在床上。
駱征後一個洗的,一出來就鑽進姐姐懷裡。
姐姐一隻手壓著書,一隻手撫摸他的耳根骨。
“阿姐,如果我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他突然就是這樣一句話,虎頭蛇尾。
秦姐姐墨發四散,倚靠在床頭,手裡拿著書,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歲月靜好這樣的字眼,渾身上下冒著聖潔的光,姐姐聞見他說,合上書疑惑嗯了聲。
“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