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意當即便慌了,也顧不得其他的,伸手推開了門。
門沒鎖。
床上隆起一團,光線投射進房間裡,在地上畫下長長的方格。
陸意快步走到床邊,輕聲喊道:“顧衍。”
顧衍睡在床上,空調開得極低,冷風口正對著他的床,他裹著被子,臉色慘白一片,長睫垂著,緊緊地閉著,白天裡的冷漠在這一瞬間全都散去了。
甚至顯得有點可憐,虛弱。
陸意見他這副模樣,不知為何有點心軟,像是心底某個角落塌陷了一塊似的。
他彎下腰,推了推顧衍:“顧衍?”
顧衍的眼皮動了一下。
陸意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真的在發燒。
顧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陸意後,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陸意與他對視了兩秒,找過遙控器,把空調的風口往上調了下,然後又下樓去拿了溫度計,藥和水,還有退燒貼上來。
陸意把這些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先測溫度,看看嚴不嚴重,嚴重就得去醫院。”
顧衍坐起身來,大概真的是燒狠了,連聲音都是嘶啞的:“你怎麼回來了?”
他記得他隻打電話給助理過,也不記得接沒接通。
聽見這個發問,陸意也不奇怪,隻想著他果然是打錯了電話。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陸意麵無表情地把溫度計遞給他,“您將就下。下回再出事記得擦亮眼睛,彆又打我這兒了。”
顧衍沒說話,接過了溫度計,然後聲音很低地說了聲謝謝。
陸意拉了張椅子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測溫度。
顧衍的喉嚨不太舒服,他咳嗽了兩聲,用手掩著唇。
“顧少爺,冒昧問一句,”陸意看著他,控製不住開口問道,“你這麼沒常識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喝酒了不知道回房間睡,非得縮沙發上睡一晚,結果著了涼發了燒,發燒了連任何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自己,又馬不停蹄地繼續去工作,工作回來後,明知道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把空調開得這麼低,睡在風口底下。
這人是嫌自己命長?還是覺得自己身體太好不折騰下怎麼都說不過去?
顧衍頭疼欲裂,閉著眼睛靠在床頭:“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
合著他生不生病,死不死得了,純粹是看天意?看老天願不願意收他?
陸意都要被氣笑了,接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情緒。
顧衍又咳嗽起來,咳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臉頰染上幾分薄紅。
陸意在一邊安靜地看著,什麼也不說。
時間到了後,陸意把溫度計拿出來一看,顧衍燒到了三十八度七。
“吃點藥吧。”陸意把藥遞給他。
顧衍不知道是燒糊塗了還是怎麼的,勉強睜開眼看了看那藥,轉了個身就想拉著被子繼續睡覺:“不用,我自己能好。”
顧衍是覺得自己有超能力還是怎麼的?
怎麼一到生病了,叛逆心就這麼嚴重?跟個小孩似的,這麼多年了都沒發生半點變化。
就是不愛吃藥,怎麼說都不聽。
陸意頗覺心累:“你自己好不了。”
“不,”顧衍背對著他,“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