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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意混亂了會兒,居然還真的順著顧衍的話去回想費導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到底都是些什麼。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顧衍的手機忽然響了。

顧衍鬆開他,拿起手機接電話。

那邊簡短地說了幾句什麼,陸意見他打電話,原本是想退開的,但是又被顧衍攬著腰抱了回來。

兩人距離實在太近,陸意隱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幾個詞,鐘延,問題解決,小事......

看起來問題應該解決得很順利,兩個人沒講兩句話,顧衍就把電話給掛了。

陸意看著他的臉色,琢磨了下,主動詢問道:“是有關鐘延的嗎?”

顧衍嗯了一聲:“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

陸意其實一下午也在操心這件事,聞言,終於稍稍放下了心些,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等等,那鐘延說他有把柄握在彆人手裡......”

“問題不大,”顧衍淡淡地道,“律師會處理的,做校園貸的很多都不是什麼正經人,想要反過頭來抓他們的把柄,其實也很好抓。”

原來是這樣。

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陸意點了點頭。

沉默了會兒後,他又想到了自己。

這一下午以來,他一直都在思忖怎麼跟顧衍說這件事,還為此打了很多腹稿。

但是直到這一瞬,直到站到了顧衍的麵前,他才覺得真的沒必要。

形式和措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是他想坦誠的心。

顧衍想必想看見的也是這個。

陸意輕輕地吸了口氣,攥緊掌心,終於下定了決心:“顧衍。”

顧衍正在側頭看露台外的楓樹,楓樹栽在了一樓,他們站在二樓的位置,剛好伸手就能碰到楓葉,聞言,他嗯?了一聲。

“我之前說和鐘延有相似的經曆是真的,”陸意的聲音很平和,像是在敘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抽離了痛苦與其他的一切任何情緒,“我也被人追債過,我爸欠了人很錢,把家產全都典當了也還不上,這六年來,我都在還債。”

直到在遇見顧衍前不久,他才勉強將債務全都還清。

顧衍偏頭看著他,眼神微沉,想到了洪影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那天站在病房外,洪影大聲地怒斥他不是個東西,如果真的喜歡陸意,就不會任由他過那麼苦的六年,不會不管不問。

想必那六年,陸意真的過得不容易。

顧衍想問他,為什麼你六年來從來就沒聯係過我?為什麼你過得那麼難從來就沒想過向我尋求幫助?

但是轉念又想到,按照陸意的性格,他其實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顧衍的傲是體現在外麵的,屬於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不好相與的,但是陸意不一樣,他雖然外表看上去溫和,但其實傲滲透進了骨子裡,成為了與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如果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哪怕是打碎了骨頭往下咽,都隻會自己默默地扛。

而兩人分手了,如果是處於低穀時的陸意,肯定不會想讓顧衍看見任何他狼狽的樣子。

想到這兒,顧衍覺得又心疼又無奈。

他閉了閉眼睛,把陸意抱得更緊了一些,聲音低沉:“......你爸欠債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是最接近他們彼此心底那道疤的一次。

自從和好後,兩個人絕口不提當年為什麼會分手。

當初是陸意提的分手,而且提分手的那天,正是顧衍想帶陸意回去見奶奶獲得她的認可的那天。

兩個人約定好了,但是陸意失約了。

陸意低著頭,把下巴擱在了顧衍的肩膀上,想起畢業那天發生的事情,他的心臟陣陣縮緊,耳膜被血液衝擊,隻能聽得見一片嗡鳴聲。

“他喜歡賭博,被我們發現的那天,他已經把我們家輸得傾家蕩產了。”陸意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空得有些縹緲,“那一天是.......我高中畢業那天,他從樓上跳了下來。”

後麵的話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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