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遠處的幾個人正探頭探腦地朝這邊看,似乎也被雞蛋的香味吸引了,也顧不上矜持,將半個雞蛋一股腦塞進嘴裡,頓時,一股奇妙的蛋香充斥著他的味蕾,口齒生香,讓他由內往外散發著一種滿足的喜悅。
真是......太好吃了!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雞蛋,突然感覺幾十年都白活了,忒沒見識了。這雞蛋彆說兩毛一個,就是五毛一個他都咬牙買。
“好好,這些我都要了,你跟我走吧,我家離這兒不遠,正好我也得回去取錢,身上帶的錢不夠。”
男人說完就帶頭朝一側的街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在心裡計算。好家夥,買這些雞蛋一下子就花掉他小半個月的工資,突然就有點心疼。不過又想到那雞蛋的味道,那點心疼又被強壓了下去。
男人咂了咂嘴,覺得這些雞蛋可能不夠他媳婦兒吃到滿月,這麼好吃的東西,他一天怎麼也得吃上一個才行。
轉頭笑問道:“這樣的雞蛋還有沒有?我可以再多買一些。”
“雞蛋沒有,就這些。不過有新鮮的魚蝦和甲魚,做月子吃都不錯。”千羽笑眯眯回答,順道推銷其他東西。既然有可能是肥羊,那就先可這一隻多薅一些羊毛吧。
男人眼睛一亮,萬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鄉下丫頭,手裡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貨。
說話間,倆人就到了男人家所在的小區,這裡是家具廠的家屬區,一路上不少人同中年男人熱情地打著招呼,稱呼他為程主任。
千羽了然,原來是個乾部,難怪財大氣粗。
結算了雞蛋的錢,千羽又在那個程主任那裡賣了兩條鯽魚,一隻甲魚和五斤河蝦。
左鄰右舍聽到風聲,紛紛湊上前,你一條魚,她兩斤河蝦的買了不老少。千羽裝模作樣地來回跑了兩趟取貨,最後一共收獲了88.5元和一堆花花綠綠的票,魚蝦卻還剩下不少。
臨走前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拉著千羽的手,一個勁兒地叮囑:“姑娘,你可得常來啊,老太太我就好這一口。”
“是啊是啊,你要是常來,我們可有口福
了。”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畢竟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大冬天,沒到冬捕的時間,每月供應裡連冰凍的河鮮都沒有,更彆說是新鮮的了。
千羽歡快地答應下來,年前她爭取再來一次,就直接來這個家屬區,還免了去黑市的風險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給河鮮定個什麼價位,主要是外麵沒有賣,她也沒個參照,最後乾脆就自己定價了,先言語試探,再仔細觀察眾人反應,然後在心裡猜測他們的心裡價位,最後再將這個價位上調百分之二三十,卡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不會讓他們感覺貴的離譜。
不過這個家屬區裡的消費水平很可以,雖然個彆人嫌貴嘟囔幾句,在千羽堅持不二價的情況下,最後還是多少買了些。
向程主任問了下時間,千羽心情愉悅地出了家具廠的家屬區,準備去供銷社和董曉雪會和。她真沒想到今天賣東西能這麼順利,那個程主任真是她今天的貴人。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前方街道一閃而過,拐進了旁邊木材廠街區。王寶貴,他怎麼在這兒?真是冤家路窄,千羽想了想,便悄悄地跟了過去。
木材廠家屬院大牆外的一個背風的拐角,三四個打扮流裡流氣的青年,正蹲靠在牆根下,一邊抽著煙,一邊對著馬路對麵廠區裡進出的大姑娘小媳婦評頭論足,什麼這個黑,那個美,這個屁股大,那個大齙牙......說到興起還哈哈大笑,吹上幾聲流氓哨,偶爾惹得對方一頓嗬斥叫罵。
這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王寶貴笑嗬嗬地湊上前,和幾人一一打過招呼,收到對方幾人不屑和輕視的眼神,並未出言搭理他。
王寶貴臉上一僵,尷尬地搓了搓手,點頭哈腰地笑著。
然後湊到一個長相猥瑣,外號叫“瘦猴”的男人身邊,遞了一根帶過濾嘴的香煙給他,笑得一臉諂媚討好,“六哥,小弟有個事兒求您幫幫忙,能不能給小弟弄點廢棄的柴油?”
之所以問“瘦猴”幫忙,完全是因為“瘦猴”他爸就是木材廠開拖拉機的工人,弄點柴油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
“瘦猴”將香煙湊到鼻子下麵聞了又聞,眯成一條細縫的小眼睛朝著王寶貴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
“嘖嘖,你小子這是發財了?這都抽上帶過濾嘴的紅鬆了,不夠意思了,有好事也不想著兄弟們。”
“哪裡,哪裡,我有幾斤幾兩,六哥您還能不知道?小弟可全仰仗著六哥您發財呢。”王寶貴從褲兜裡掏出火柴,恭敬地給“瘦猴”點煙。
瘦猴深吸了一口煙,吐了兩個煙圈,斜著眼睛睨了王寶貴一眼,道:“行了,你等著吧,不就是點廢柴油,多大點事兒。”
“多謝六哥,六哥仗義。”王寶貴臉上帶笑,一個勁地道謝,心裡卻狠狠地啐了一口,狗仗人勢的東西,得瑟什麼,等老子哪天發達了,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