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一進院門,就看到黃瓜架旁停著一輛挺眼熟的自行車。
她也沒怎麼在意,剛打了盆水洗手,就聽正房屋裡王桂芝那高亢的大嗓門嚷嚷著:“什麼,你說要跟誰提親?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就那個水性楊花的貨色,哪裡值當你惦記,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我就當啥也沒聽見。”
“二姨你聽我說,她、她肚子裡懷了我的種,我一個堂堂筷子廠車間組長,大小也是個乾部,總得負起責任,不然對我的前程影響不好。”
康興平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尷尬地自曝其短,神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一想起那天下班被柳水芹堵在了人來人往的廠門口,被那麼多人指指點點,他惱怒的同時也禁不住渾身冒冷汗。
等聽到她說懷著自己的種,要自己趕緊去她家提親娶她,不然就要在廠裡貼他的大字報,還要去廠領導那告他耍流氓時,他的腿都嚇軟了。
說實話,他是挺稀罕柳水芹那個小媳婦的,長的好,身段好,還有股子騷勁兒,賊拉對他胃口,可比那渾身是毒刺的小芳強上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還從沒想過自己要娶一個嫁過人又生過孩子得二手貨,他的目標可是一直放在那些水靈靈的大姑娘身上呢。
出了這事兒,他也是始料未及,要不是那天他鑽進苞米地時那人還沒成事兒,他都懷疑是柳水芹故意要往他頭上扣帽子了。
也怪他孟浪,當時的場麵太香豔,他又曠久了,邪火上頭,一衝動就沒忍住,半強半哄地就成了事兒,卻沒想到留下這麼大隱患。
王桂芝震驚的長大了嘴,看著康興平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你、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找誰不好非找她,村裡可是有流言說她和自家小叔不清不楚,你怎麼就能確定那孩子一定是你的,你就不怕自己做了那綠毛王八?”
康興平被王桂芝粗鄙的話弄得心裡厭煩,眉頭都擰成了川字。
“我知道這個理兒,可我也沒法確定那孩子不是我的啊,現在除了娶她過門,也沒有彆的法子,我是絕不能讓這件事兒影響到我的工作和前程。二姨你聽我的,上門去給我說和說和,我可以娶她,但她那個孩子卻不能帶著,以後也不能同那個孩子和前麵婆家有什麼聯係。”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桂芝即便再不情願也隻得按照外甥的意思辦,畢竟她也不想外甥的工作和前程受到影響,這可關乎著她們家的直接利益。
“行吧,等下晌下工後我就去張家,先和她碰個頭,看她怎麼個章程,還不知道張家那老兩口子是個啥態度。
千羽挑挑眉,輕聲嗤笑了一聲。
果然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這倆人還真是絕配。
之後,千羽就讓小一一直關注著張家那邊,並讓小一在腦海裡給她弄了個神識投影,跟放電影似的。以小一的本事,神識覆蓋一個小小的月牙村完全沒有問題。
當天晚上,張家果然鬨騰起來,張有才狀如魔鬼,形容癲狂,雙眼赤紅,對著上門的王桂芝破口大罵,若不是張家老兩口死命拉著,他都能衝上去將人捶死。
王桂芝也不是沒腦子的二傻子,她去張家找柳水芹,也沒跟兩老透漏啥風聲,可架不住張有才他聽牆根,搞明白王桂芝來的目的,整個人都炸了。
張家老兩口多少知道點小兒子對二兒媳婦的心思,一直猶豫不決呢,就出了這事兒。
親眼瞧見二媳婦對自家三兒子的巨大影響,老兩口心都涼了,越想越不得勁兒了,一股即將失去小兒子的危機感讓他們立馬下了個決定,趕緊將二媳婦嫁出去,絕不能讓她留在家裡禍害小兒子。
最後還是張家大哥出麵,一板凳將已經失去理智的三弟砸暈,才消停了下來。張家大哥也夠狠,怕他三弟醒了再鬨騰個沒完,直接給人灌了一大碗治療牲口便秘的巴豆水。
拉到虛脫,看他還咋作妖,家裡這些破事兒可都是他作出來的。
張家大哥其實也不樂意二弟妹再嫁,他心裡其實也藏著一些齷齪的小心思,隻是沒被人發現而已。
如今村裡已經有了不少關於張家的流言蜚語,張家還得在村裡生活,以後家裡小輩還得成家,名聲壞了可不行。
第二天一早,柳水芹便收拾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回了娘家,準備十天後再嫁。
她走的時候,兒子小豆子還沒睡醒,她連看都沒看一眼,毫不留戀地離開了,走的極其瀟灑,絲毫不拖泥帶水。
至於張有才,拉的隻剩下半條命,他就是想攔也有心無力,再有張家人苦口婆心的勸阻,張母整天跟他哭,他也隻能先按下心思。
等他徹底好了之後,柳水芹已經嫁人,具體嫁去哪裡張家人不知道,柳家人也不會告訴他。
他消沉了很長時間,整個人也變得更加沉悶陰鬱。
張母四下托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花了大價錢給他娶了媳婦兒,這才慢慢有了一些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