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的站在外圍指指點點表情畏懼,膽大的湊到近前細看,還不斷地伸手摸摸長蟲身上那反著金光的鱗片。
村裡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聽說有人弄了條巨大無比的長蟲回來,鬨著非讓重孫背著他過來瞧瞧。
他顫顫巍巍來到長蟲跟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嘴裡還嘟嘟囔囔說著什麼。
“山神爺爺請息怒,冤有頭債有主,您老人家報仇可找準人,千萬彆遷怒整個村子啊!”說完還不停地磕頭,他重孫子拉都拉不住。
圍觀的村民對這一情況早已見怪不怪,這老頭早幾年前就有點癡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誰都不會當真,也不會跟他計較什麼。
有人就對老頭的重孫說道:“這老爺子又犯糊塗了,驢蛋兒快背你太爺爺回家去,這老大歲數了,不老實在家待著,來湊什麼熱鬨。”
彆人聽不清那老頭口齒不清地說些什麼,千羽可是聽清楚的,心裡暗暗嗤笑一聲。
山神爺爺?真好笑!
咋地,啥玩意都能做山神啦?這年頭做神仙門坎這麼低的麼?
這玩意雖然體型長的大,可明顯沒開靈智,也不通人性,一切活動隻靠動物本能。
動靜鬨得太大,千羽又要不了那麼多肉,乾脆就大方地交公,由村長秉公處理。
村長自然很高興,平白得了那麼多肉,他沒一個高蹦起來都是他自持身份強製鎮定。
雖然這大長蟲看著很嚇人,但山裡人都知道,這玩意兒的肉可好吃著呢,放隻老母雞一起燉上幾個小時,那滋味,嘖嘖,簡直是人間美味。
什麼?你說有人害怕不敢吃,嗬嗬,不存在的。山裡人啥不吃啊,又是在這個極少見葷腥的年代,隻要是肉,甭管啥肉,那就是香噴噴的。
村長讓人先給長蟲扒皮拆骨,又喊全村人來分肉。
然後當著一大群村裡人的麵,將千羽從頭到腳誇了又誇,說她大公無私,熱愛集體,還主張獎勵她個人一條毛巾和一個印著紅色五角星的筆記本。
村民們紛紛表示讚成,附和著村長,跟著一起各種花式誇,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千羽身上砸,誇的她尷尬癌都犯了。
就這樣,千羽在村裡人心中那點日漸彪悍的形象也得到了修飾美化,大夥兒對她的態度也越發和善。
千羽:“……”有奶便是娘,還真是夠現實的。
還有不少好事兒人去敲打王桂芝,各種為千羽鳴不平,讓她平時對侄女好點,自家閨女進廠工作有了好前程,卻對侄女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就算不是她生的,也是她養大的,咋地也不好太區彆對待。
說這種話的人簡直不要太多,王桂芝氣的跟河豚似的,想要回懟過去,可對方陣營太強大,還都有著非一般的彪悍戰鬥力,文的武的她都乾不過,為此,她差點就自閉。
京城,一座古香古色的三進四合院,院裡寬綽疏朗,雕梁畫棟,遊廊相接,卻處處有著修繕過的痕跡。
門口廊簷下,一個年青的男人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手裡那著一封信,遙望著天空成群結隊飛過的白鴿,眼神空寂,迷惘,周身散發著淡淡的沉鬱氣息。
看到這樣的閆劭,陳明遠攥緊了拳頭,眼睛都紅了。
是他,都是他害了閆劭。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果然沒那麼輕易放過閆家,那些人想得到閆家的那筆財富已經不是不是一天兩天,是他錯估了那些人的堅持。
若不是他那麼急著接閆劭回來,閆劭也不會遭此大難,從此不良於行,下半輩子隻能與輪椅為伴。或許留在那個小山村,日子雖過得清苦些,卻也簡單平安。
隻是,再多的悔恨自責也是惘然,時光終究不會倒流。
陳明遠抹去眼角的水漬,裝作如無其事地走上前,看了眼閆劭手裡那封隻貼了郵票卻無地址署名的信,試探著問:“給誰的信,我幫你寄出去?”
洋洋灑灑的雪花在風中飛舞,飄落在舅甥倆頭臉上,融化成了水,一如既往的冷。
“……不必了。”
好半晌,空氣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如風似煙,淡的讓人聽不真切。
就這樣吧!如今的他,不配擁有那種美好。身陷地獄,又何必拉無辜之人一起沉淪。
“下雪了,我推你進去。”陳明遠見雪越下越大,就推著他進屋,倒了杯熱茶直接塞到他手裡。
“我拖港城那邊的朋友聯係了一個f國骨科大夫,他是這方麵的權威,你的腿一定能治好。”
閆劭低頭,看著杯裡上下沉浮的茶葉沉默了好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個“嗯”字。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和條件,他能站起來的機會很渺茫,即便有國外的專家又能如何,畢竟他們隻是醫生,不是神。
陳明遠從屋裡出來,在廊下站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剛轉身就遇到從後麵廚房出來的閆妍,手裡端著一個藥罐,還呼呼冒著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