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抱著被子打了個滾,嘴裡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還是北方的火炕好啊!遠勝南方那冰涼的床。
翌日,吃過早飯,千羽就開始收拾行李,先將給大夥帶的禮物一一奉上。
這次她沒買布料,而是拿出來十來斤從黑市淘換來的羊毛線。賣毛線的那人說都是出口的貨,檢測不過關被刷了下來走內銷,他有門路才能弄到。
千羽當時翻來覆去檢查了好久,竟一點毛病也沒找到,還覺得奇怪來著。
毛線顏色多樣,手感柔軟不紮,用火燒了點碾碎,確定是純羊毛。當時她還感歎出口檢測標準嚴苛,那麼好的貨都能被甩出來。
不過她卻是很滿意,得知那人手裡一共有將近二百斤的毛線,包含了十二種不同的顏色,當時就動了將其全部包圓的心思。
那人估計也是不想承擔風險,想要儘快脫手。一番討價還價後,千羽以低於商場裡一半的價格拿下了那批貨,雙方皆大歡喜。
千羽超開心,因為她撿了個大漏,一個意外的驚喜。
隻花了不到二百塊就買下了近二百斤的出口級毛線,還不要毛線票。那麼好的毛線,無論是當禮品送人還是自己用,都是個不錯的選擇。為此她還特意跑了一趟新華書店,買了幾本針織教程,準備有空的時候研究研究,給自己織幾件好看的衣裙穿。
家裡每人得了三斤多幾兩的毛線,大概是一件毛衣和一條毛褲的量。
王桂芝眼睛瞪的老大,連呼吸都變得粗重,抱著她那份棗紅色毛線說啥也不撒手,一會兒用手輕輕摸摸,一會兒用臉慢慢蹭蹭,咧開的大嘴怎麼都合不上。
嘴裡還兀自叨咕:“我的老天,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軟乎的毛線,和鎮上供銷社裡紮人的毛線一點也不一樣。這要是織成毛衣,咋舍得穿出門呦!”
說完她又衝千羽諂媚一笑,滿口誇讚道:“還是咱家小芳能耐,上大學不花錢不說,還能掙錢,還想著給家裡人買這麼好的毛線,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毛線,那可是毛線啊!他們這些連棉襖裡的棉花都不舍得多續一層的山裡人,誰又舍得花錢去買毛線呢?毛線於他們而言就是奢侈品,平時遇見了,頂多看幾眼,在心裡想一想,卻從來不會不切實際地惦記著。
一下子擁有了那麼多毛線,她興奮的想要大聲尖叫。其實也不隻是王桂芝,其他幾人也沒好到哪裡去,臉上同樣掛著大大的笑。因為在這個家裡,還沒誰擁有過一件毛衣。
看著幾人那有點誇張的表現,千羽也笑眯了眼,感覺自己這個禮物選的真不賴,不僅物美價廉,滿意度還相當高。
得知兄弟倆下學期很有信心能考上高中時,千羽又送了倆人每人一隻“英雄”鋼筆,樂的倆人一蹦老高,又是感謝又是保證一定考上高中。
之後,千羽又帶著哥倆去找村長叔,將孫少安送的年禮帶去,並麻煩他給其他幾家人捎帶過去。千羽將自己給村長叔準備的年禮送上,兩瓶白酒兩斤紅糖,又被村長叔和嬸子拉著說了好一會兒話,他們才不舍地放她離開。
夫妻倆站在大門口目送姐弟三人的背影,感慨不已,“吳家這三個孩子不得了,尤其是芳丫頭,將來必定有大出息,那孩子有情有義不忘本,以後肯定錯不了。老吳家祖墳冒青煙啊!吳家的大福氣在後頭呐!”
“可不是,咱家的孩子和人家一比,都是該扔的貨。”趙家嬸子也羨慕吳家,想到自家那幾個一念書就頭疼腳疼屁股疼的熊崽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手指癢癢,總想拍打點什麼出氣。
“人和人不一樣,各有各的命,這是強求的事兒?”村長吧嗒了一口旱煙,白了老伴一眼,慢悠悠地朝院裡走。
從村長家出來,姐弟三人就往三婆家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村裡人打招呼聊上幾句,遇到小孩兒,聽他們或激動,或羞澀,或開心地叫她小芳姐,千羽就樂嗬嗬地給每個孩子三顆糖,喜得他們又蹦又跳嗷嗷直叫。那種簡單純粹的快樂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吳蘭花和吳玲在三婆家生活的挺好,臉色紅潤有肉,精氣神也不錯。就連三婆的話也變多了不少,臉上一直帶著和煦的笑。
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女人搭夥過日子,互幫互助,互為慰籍,竟然也過出了一種欣欣向榮的朝氣。
對於千羽帶來的禮物,三婆也沒推讓,欣然地接受下來。
說了幾句,就趕姑侄倆回屋去說體己話,她卻帶著穿戴厚實的吳玲出去遛彎去了。臨出門前,千羽還往吳玲兜裡揣了一把夾心奶糖。
哥倆見這會兒也沒他倆啥事兒,打個招呼就跑了,他們要去找村裡的夥伴們,自從他們去鎮上念書,和夥伴們見麵的機會就少了,一直挺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