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時間一晃就來到了小年這天,吳慶義一家三口也架著爬犁,在這天傍晚十分趕回吳家。
由於上麵的政策於今年春有了一絲鬆動,村裡很多人都動起了小心思,老吳家也壯著膽子跟風養了兩頭豬,大的那頭已經早早交了任務,還剩一頭不到二百斤的小豬。
自從千羽放假回來,這頭豬就過上了神仙一般的美麗生活,每天都能吃到好些超級美味的食物,一到飯點就蹲守在豬圈門口,扒著柵欄門,望眼欲穿地盼著那人出現。
它心情一美,肉就蹭蹭往上長,如今的體型已經遠超二百斤,奔著三百斤的大塊頭奮起直追。吳家幾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這豬為啥跟吹了氣似的越長越肥,不過再說的疑惑也掩蓋不住心裡的狂喜。
千羽笑眯眯地看著那頭吃得正歡的肥豬,心裡卻暗戳戳地想著: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晚餐吧,明兒個一早就要上刑場了,我準備用你的五花三層做些臘肉、鹵肉、醬肉,以後每每吃起來,都會想起你的好。
正在狼吞虎咽的肥豬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脊背上的豬鬃瞬間炸開,它有種被餓狼盯上的感覺。抬起豬頭警惕地左右看看,沒發現什麼危險,禁受不住吃的誘惑,就再次將頭紮進了豬食槽。
臘月二十五這天,吳家人超級忙碌的一天。
天還沒亮,一家子就早早起來,簡單地吃過早飯,各司其職地開始忙活。
吳慶義哥倆和大壯大強四個人身高體壯的大男人在院子裡搭台子,準備一會兒殺豬用。又合力將那頭三百來斤的大肥豬拽出豬圈,用繩子困住四肢。
肥豬力氣不小,拚命掙紮,聲嘶力竭地嚎叫,四個大男人差點沒按住讓它跑了,好在隔壁劉大叔聽到聲音,帶著二棍和二蛋及時趕來幫忙,這才徹底將它拿下。
女人們在廚房裡忙活,千羽做起了燒火丫頭,一鼓作氣燒了幾大鍋開水,準備一會兒用來褪豬毛。
老太太領著兩個兒媳婦清洗出鍋碗瓢盆,準備一會兒裝豬血和豬下水,剩下的餐具就留著為晚上的宴請做準備,不夠用就隻好去跟鄰居家借一些。
當地有個習俗,誰家殺年豬,必要宴請交好的鄰裡和親朋來家吃一頓,豬肉血腸管夠,酸菜粉條隨便歹(方言:吃),比去彆人家吃紅席的氣氛還好。
山裡漢子多彪悍,見多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豬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連半大小子一個個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上去捅那關鍵的一刀。
“哥,你還記得不,咱家有多少年沒殺年豬了?”吳慶義想起這些年裡吃的苦,遭的罪,一時情緒有點小波動。
吳慶國的眼睛也有點紅,抿了抿嘴,低聲喃喃道:“是啊,多少年了?記得那時候咱爹咱媽還活著,老二也在,日子雖不富裕,可隔個三兩年家裡總能殺上一頭年豬,每到那個時候,就是咱們兄妹四個最幸福的時候,我到現在還記得咱媽做的殺豬菜的味兒.......”
“哥.......”
吳慶義使勁兒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給了一個無聲的安慰。他那個時候還太小,能記住的事兒並不多,感觸也沒有大哥那麼深,不過大哥作為家裡的老大,確實為他們三個小的承擔了許多,他心裡也一直很尊重並感激大哥。
太陽緩緩升起,陸續來了幾個同吳家夫妻關係頗近的村民,男女皆有,挺大的廚房一下子就變得擁擠起來。
千羽見吳蘭花她們灌血腸挺有趣,準備參與進去。可當她抓著滑溜粘膩的豬小腸,怎麼也綁不好繩結的時候,就被幾個婦女給無情地攆出了廚房,還美其名曰她這雙手是拿筆杆子的,不要在這裡添亂。
千羽:“.........”好吧,雖然不怎麼服氣,不過確實是在她的摻合下,越忙越亂。
嘁,她又不是萬能的,有幾樣不擅長的事兒不也很正常?她會吃,還很擅長呢!既然廚房裡用不著她,她乾脆就去找小孩子玩。
於是,閒的發慌的千羽就帶著吳玲和吳健倆小孩兒跑去山腳的林子裡逮麻雀。麻雀這種在北方最普遍的鳥簡直就是當地一害,它們在房子牆角屋簷的縫隙裡做窩,一點點將牆裡捯空,加速了房屋敗落。
它們以地裡的糧食為主食,給農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和困擾,又拿它們沒辦法。
麻雀體型小,速度快,偶爾打死那三兩隻,對於它們那個數量龐大的種群來說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