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生產隊組織每戶出一兩個壯勞力,開始一點點清理通往鎮上的路,並承諾每人每天算4個公分。有了實際好處,掃雪的人數一下子多了一倍。
“瑞雪兆豐年,今年的莊稼肯定不會旱。”一個年輕小夥皺眉看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白,苦中作樂地說道。
旁邊一個中年漢子接話道:“旱不旱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再不把道清出來,咱村就要與外麵隔絕了,咱們出不去,外麵也一樣進不來,要是誰家有個啥急事兒,那可咋整?”
等那條道徹底通開之後,時間也來到了正月十七。學校正月十六開學,路上還需要耽擱幾天,說什麼都已遲到了。
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她避開了年後大學生返校高峰,火車上應該會寬鬆不少。
十七這日一早,千羽告彆了吳家眾人,帶著一個裝滿了臘腸和野味的大包,由兩個弟弟護送到鎮上的火車站,正好他倆也該返校上課。
幸運女神還算眷顧,當天恰好就有一班通往哈市的列車,而最後一張硬座票也被她順利拿到手。
趕走了兄弟倆,她又趁候車時間去發了個電報,讓葉桑幫她跟教授請個假。這一刻,她萬分懷念後世那個人手一隻手機的時候,什麼事兒,一個電話,一條信息就能解決,方便又快捷。那時候的出行也異常省事,飛機,高鐵,私家車,又快又舒服。
算算要過上那樣的日子,還得等上好幾十年,千羽心裡就有點悻悻然,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她這邊上了火車,找到座位坐好,等著開車。月牙村吳家那邊卻迎來了一個給趙家報信的人,說吳娟大年三十那天摔了一跤,早產生了個丫頭,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如今已經回家修養。
因為坐月子沒人照顧,吳娟就讓人給她媽捎信,想讓她媽去伺候她們娘倆一段時間,正好村裡農閒時間也有空。可沒曾想大雪封路,一直到了年十七才開通。她一天天的著急上火,每天被孩子哭鬨聲吵的睡不好覺,家裡大人孩子都不省心,脾氣就越發暴躁,奶水都憋回去不少。
“這事兒鬨得,要早知道,我就和他們姐弟仨一起去鎮上了。”聽聞自家閨女早產,還有點傷了身子,王桂芝立馬就有些坐不住,拍著大腿原地轉了幾圈,想著該給閨女帶點什麼過去。
當初雖然氣這個閨女不聽話,讓他們兩口子在村裡丟了大臉,可那終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還疼著護著那麼多年,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再大的氣也慢慢消散了不少。
再說她那個女婿,除了歲數大些,二婚有個孩兒,其他方麵還真挑不出啥毛病,每逢過節都讓人捎來一堆吃食禮品,過年的年禮更是豐厚又多樣,好些年貨她連見都沒見過,竟都被她那細心的女婿補了個全。
王桂芝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些東西不可能是她閨女置辦的,她自己的閨女啥德祥,她心裡還能沒有數?要是按她的意思給娘家送禮,撐死了買兩斤槽子糕。
王桂芝先是往背簍裡裝了兩個豬蹄子和一些臘腸,又數了一百個雞蛋裝進稻草筐裡,不過一分鐘還不到,她又拿出來一半,重新放回裝雞蛋的籃子裡。
冬天裡的雞蛋多難得啊,這些還是過年那段時間母雞新下的,她得留著給倆兒子補腦子,學習那麼辛苦,肉不能經常吃,每天吃一個雞蛋也好。再說,趙家也不差錢,還能差那幾個雞蛋?
之後,她又翻出屬於吳娟的那幾斤毛線,隻猶豫了一瞬,就下定了決定,將毛線重新放回櫃子裡,從裡麵找出一塊藍底紅花的棉布代替,想著到時候給外孫女做棉衣,小孩子穿毛衣浪費。
老太太有遠見,早早就做了一些嬰兒的衣褲,帽子襪子小墊子,包了滿滿一大包,讓王桂芝一同帶去。她歲數大了,禁不住折騰,就不親自過去了。
王桂芝呼哧呼哧爬上三樓,來到趙家門口,咦?房門沒鎖,還微微敞著一道縫兒。忍著疑問推門進去,入目的的場景嚇了她一跳。
這是……招賊了?
隻見不大的客廳裡,沙發上、電視上、飯桌上,甚至是地麵上,七零八落的都是些垃圾和嬰兒尿布,尿布有乾淨的,也有用過的,上麵粘著一些黃色的排泄物,散發著一陣陣惡心人的氣味。
裡屋孩子正在啼哭,聲音小的跟個病弱的小貓崽子似的,卻一直沒聽到吳娟的聲音。
王桂芝心裡一驚,放下手裡的東西,直奔著臥室衝了過去。
隻見嬰兒床裡的孩子正紮著小手哭,小臉憋的通紅,雙腿的綁帶也沒綁,兩條小腿直踢蹬,將小被子踢到了一旁,身下的尿布和墊子都已經尿濕,整個小身子就那麼乾涼著。
再看旁邊的大床上,孩子媽正蒙著大被睡的正歡,還微微打著呼嚕,孩子那麼哭她都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