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邪教才如此——雖然其中添加了諸如希望、救贖等‘看似美好’的修飾。
但規則越少,棱角與牆壁越少,就越意味著行事混亂與唯心。
“你不能指望一個養了異種的教主能成立什麼合法的教派,範西塔特。”仙德爾看了眼盤在羅蘭肩膀上的白蛇,笑道:“也不能指望聖十字或永寂之環在我們三個人的閒聊裡誕生。”
蘿絲沒搭理她,問羅蘭:“我們少了最重要的一步。”
羅蘭:“什麼?”
蘿絲:“名字。”
教派要有名字。
教派中的成員,也要有名字。
就像執行官之於審判庭,警探、顧問之於監察局和教會,自然行者之於大漩渦。
“我想了一個,倒認為很適合我們…”
“至少我們三個。”
羅蘭垂眸放下茶杯,單手托著腮。
窗外的紅雪更大了。
“有翼者。”
房間忽地安靜下來。
“有翼者。”
“我們的名字。”
他說。
像是對兩位小姐說話,或也像對自己說。
仙德爾靜靜看著溫馨中靜坐的黑發青年,看那垂墜在他背後懶散鬆束的黑發,以及那雙不在迷茫的琥珀色眸子。
他安靜下來,好像,也終於堅定了。
“我一直在思考,我們是什麼。”
他聲音很輕,像琥珀裡流出銅水,每一滴都深滲著兩個癡迷的靈魂。
“我們是在塵埃和警惕中長大的…”…。。
“怪物。”
“毋庸置疑。”
“我們是的,仙德爾,蘿絲。”
“在我們,或他者眼裡,是的,絕對是的。”
就像窮光蛋找到了繼承財富的遺囑,積熱的灰與熾烤的烈日被烏雲遮住後,龜裂的土地終於迎來了雷鳴與甘霖。
如果笑容有氣味,現在羅蘭散發的,就正讓人無比著迷了。
“是能麵不改色異裝,沒有‘男子氣概’的、因詛咒而盲目的瘋人。”
“是虔誠與惡念交織的雙麵痛苦,渴求荊棘與窒息厄難的聖徒。”
“是永遠停不下來的、永遠不被‘正常’他者理解的犯罪和冒險。”
他聲音慢燉著兩道愈發急促的呼吸,灼熱而耀眼,由金絲糾纏的潺潺細流在琥珀裡彙聚成湍急的海浪。
羅蘭的視線穿過蘿絲和仙德爾,看向窗外滔滔紅雨。
“不止如此。”
“不該僅僅如此。”
他說。
“也許,我們還是愛著男性的男性。”
“還是愛著女性的女性。”
“是大眾口中嘲笑的癡傻者,離群而不詳的劣膚畸犬,不被理解的患病怪客,漠然直視死難的冰冷尖刀,分離血肉的苦難之子…”
“我們是生鱗的,長角的,有蹄的…”
“豐翼的,長鰭的,織網的…”
“被排斥受厭惡的…”
“時代的。”
“怪物。”
這個詞讓蘿絲和仙德爾陷入沉默。
世界撕咬她們,她們也撕咬世界。
那一塊塊帶著牙印的血肉給她們的身體提供養分,讓一種名為憎恨、扭曲或瘋狂的東西茁壯成長。
她們呼出自己的痛苦,吸入這個世界的譏諷與嘲弄。
羅蘭緩緩起身,注視那幾扇精致的圓窗。
紅雪漫漫,大地湧泉。
於是掙脫枷鎖的笑容在臉上不斷蔓延。
燈火描不出他的表情,隻在牆上留下一道漸漸展開雙翼的人影。
“如果葡萄能釀出毀滅,怪物們會選擇狂飲。”
“但現在,他們不用了。”
“因為我會告訴他們,怪物與人類的區彆。”
牆壁上的影子呼喚著,黑發和羽翼交織成一片於燈火下出生漫卷搖曳的幻想。
“並不缺少什麼。”
他說。
“隻是…多了一對翅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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