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藍眼的男人脫了外套,從內襯裡掏出扁皮袋,拔出兩根雪茄。
剪開,點燃。
扔了一根給對麵。
在灰裡打了幾個滾的雪茄來到另一雙鞋尖前,被粗糙老硬的手撿起來,被發黃、東倒西歪的牙咬住。
被乾澀、滿是粉塵的舌頭行禮。
然後被吮吸。
雪茄頭對著另一個跌入塵埃的雪茄頭,火光在陰暗的房間裡呼吸般亮暗。
話和煙霧一同被蘭道夫幽幽吐了出來:“…還不錯。”
維克托笑了。
就如蘭道夫形容的一模一樣。
像孩子一樣笑。
“我就知道她漂亮極了。”
蘭道夫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又索性用力,將那扣子崩開,展成敞口。
“我告訴過伱,再接觸這東西,你恐怕就要…”
“那你為什麼來。”維克托反問。
“因為我是個蠢貨,怎麼樣?”
維克托就笑。
“聽著,奶嘴先生。我認識一位博學、技藝高超的醫生。等他回來,也許一切都還來的…”
“我趕時間,蘭道夫。”
維克托叼著雪茄,輕輕將彎起的袖口更向上推了幾寸。
然後。
拉開胸口的衣服。
蘭道夫動了動嘴唇,隻發出短促、不成型的聲音。
“這病比我想象中蔓延的要快。你不該接近這棟房子了,蘭道夫。”
他說。
“你好像還有妹妹。”
這句話無疑要將接近的推遠。
蘭道夫靜靜抽著煙,時不時抬頭打量一番那靜於灰塵中沉默的雕塑。
女人表情憐憫地低著頭,看向她的創造者。
“不,蘭道夫。”
維克托聲音很輕。
“如果你不聽我的,那麼…”
“你不能。”
“我應該能。”蘭道夫豎起雪茄,煙頭上堆了半指厚的灰:“比如每天派人闖進來砸了你的新作品…你要和我的金鎊比耐心?”
“蘭道夫·泰勒。”維克托有些不滿。
那是他的心血,他怎麼能——
“我他媽快成蘭道夫·薩拉了!行行好,維克托!我不是你的父親!你能不能彆像個孩子一樣?!”用力伸展的手臂將雪茄頭堆積的帽子甩掉,蘭道夫指著雕塑。
“等你治好了,等好了,等結束了,為什麼不能等一等?!”
“雕塑不會像你母親一樣跑了!明白嗎?你有足夠多的時間麵對它們!!”
維克托凝視著蘭道夫:“她死於肺水腫。”
“她跑了,蠢貨。她扔了你,扔了她的丈夫!你他媽腦袋有毛病?!妓女見到她都要鄙夷那人的道德了!恩者在上,你能不能像個男人負擔起你該負擔的責任!”
維克托沉默著吮吸雪茄。
“我已經完成一個男人該完成的責任了,蘭道夫。”他眼裡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如果一位藝術家讓你猜個不打算揭開的謎,你最好一開始就選擇投降或直接用臟話罵他。
“什麼?”
蘭道夫果然聽不懂。
“你也完成你的責任了,蘭道夫,我的朋友。你和泰勒先生負擔了我三十年。三十年的生活用度——無論哪兒,藝術都是昂貴的。”
蘭道夫撇嘴:“這點兒泥值不了什麼錢。”
維克托夾著煙,細細端詳手裡的尖錘。
整整半個小時,直到雪茄燃儘。
“…謝謝,蘭道夫。”
他說。
“謝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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