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年底,迎回獻帝後的半年時間裡;曹操得以休養生息,此刻的他覺得從距離自己最近的軍閥-張繡下手;開始自己平定天下的大計。
河內郡溫縣一處院落中,一名少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黃鏡;縱使鏡子人影略有模糊,可手上的觸感是清晰的。
此時的少年目光鋒利;身姿挺拔,雙目閃動著淡淡的自信,隻是自小謹慎的他縱使平日裡雄姿英發但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的注意身邊的人;因此少年平常總會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真的……重生了嗎?”
司馬懿輕撫稚嫩的臉龐,腦中種種宛如刻印般存在;不似之前迷離之際糊塗,此刻的他身體充滿活力;思維敏捷。
“侯吉!侯吉!”
司馬懿粲然一笑,趕緊跑遍整個府苑;找尋自己的仆人-侯吉,此刻的侯吉還在準備午膳;聽見自家少爺這般激動的呼喊也是當即放下手中之事,前來迎接。
“侯吉!”
司馬懿看著眼前有些跛腳還略微駝背的青年人;思緒翻湧的瞬間眼中劃過些許淚光,他衝上去雙手狠狠蹂躪著侯吉的臉頰。
“少爺,您這是咋了?”
侯吉有些不解的扒拉下自家少爺的手;自家少爺自從那次被人謀害事件後可是一直都沉默寡言的,今日怎麼……
“沒事沒事!我沒事!侯吉!今是何年?”
司馬懿強壓心中的興奮,他有些過於激動了。
“少爺莫不是午覺睡糊塗了,過幾天就是過幾日便是建安元年的正月初一了~到時候老爺也會從帝都回來一同過節!”
侯吉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家少爺,少爺平時聰明過人;怎麼會問出這般糊塗的問題,侯吉看著發呆的司馬懿;想了想還是回去繼續準備午膳吧。
“建安元年……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曹操正要起兵討伐最近的軍閥-張繡……也就是說距離曹操征辟自己還有幾年的時間……”
司馬懿慢慢的思考著,隨後緩緩走回院落之中坐下;此刻的他終於從興奮中逐漸冷靜下來,既然重來了!
那麼他此生絕不會再為曹家所用!
曹氏的無情讓他心灰意冷,曾經幾時他認為隻要自己兢兢業業不為權力便可保其身;結果曹操一手將自己推入奪嫡爭鬥,曹丕的猜忌、曹睿的打壓;從來都沒有什麼三馬食槽一說!
司馬懿決定此生哪怕是自裁也不再為曹氏效力,他司馬家本就是漢臣;他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曹氏,隻是大漢氣運已儘……
思考良久,司馬懿不再為曹氏苦惱;此生他想要為大漢而戰!
次日,洛陽令司馬防終於回到了河內郡的家中;早些年作為曹操的知音,司馬防舉薦曹操為騎都尉,因此迎回天子後曹操更是數次想要為司馬防追加更進一步的官位,隻是都被司馬防回拒了。
“哈哈~仲達何以親自來接為父啊!”
司馬防顯然對親自來迎接自己的二兒子很是高興,那次被人陷害後自己這聰慧過人的兒子就變得十分內向;看似懂事但是實際上跟自己疏遠了不少。
“孩兒……孩兒許久未見父親,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掛念……”
司馬懿此刻雙目含光,數十年未見的父親讓他激動不已;父子二人用膳時相談甚歡,之間的淡淡隔閡早已消失不見。
午間,司馬懿小心翼翼的來的父親的書房;司馬防對於這聰敏的二兒子也很是喜歡,之前還會時不時討論一些朝堂上的事;不過相比於朝堂、廟堂,司馬懿顯然對軍事較為感興趣。
“父親對於此次曹操親征張繡,有幾分把握?”
司馬懿也不打算委婉而是直接了當的詢問司馬防的意見。
“仲達!不可無禮!孟德乃大漢將軍任司空!你怎能直呼其名!”
“嗬~大漢將軍?司空?不過是一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國賊罷了!難道父親看不出來?”
“你!你豈不知隔牆有耳呼!”
司馬防恨鐵不成鋼的朝外頭左右查看一番;隨即關上房門,緩緩走向司馬懿;將其帶到坐塌前。
“當今天下諸侯並起;紛爭不斷!司空不顧其身危迎回天子,今更是領兗州牧收複青州;為大漢收複江山!何來大漢國賊之說?”
“可笑,父親當真看不見整個朝堂真正把天子還當做的天子的人都有誰嗎?曹操昔日不過一宦官之後!自潁川起義,靠刺董之名總攬群才;入駐兗州後更是獲得當地士族的擁護!若非荀彧荀文若提出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計,他曹操早已被河北袁紹吞噬殆儘!隻是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與荀文若完全不同!此半年內曹操與荀彧為此事在朝堂上怕是爭吵不下數十次吧!”
司馬防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二兒子,似乎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孩子;年僅十七的他竟這般洞徹天下大事。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
“這隻是孩兒根據當下情況而做出的結論。”
“所以,你並不打算為曹操所用?”
司馬防也不算愚鈍之人,瞬間就清楚了自己兒子心中所想。
“這……難道我兒早已選好想要輔佐之人?”
“這……”
司馬懿確實還沒有下定決心投靠於誰,他心中是直接否定掉江東的;且不說江東步戰拉胯,就孫權那般反複的性格就與司馬懿相互衝突,他可不想這一世又掛上個背刺盟友的頭銜;曆經兩世為人,他覺得自己這一世最好的人選當屬左將軍—劉備。
當時,同樣是托孤大臣;自己與孔明簡直是雲泥之彆,不僅無實權更無兵權;甚至每次拿到一絲絲權力都需要花十分的表麵功夫,這也是導致司馬懿後期壓抑過久釋放過度的原因之一。
“孩兒不願與曹操為伍,孩兒自覺大漢氣數未儘!當與天地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