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為何不於曲阿城中赴宴,反倒是來此處與周瑜喝酒來了?”
“公瑾少胡扯!此乃我曲阿水軍大營,誰說的可以喝酒?魯肅雖為長史,如今可還暫代治中一職!倒是你,周公瑾!是否還將魯肅視作故交?”
周瑜聞言自知魯肅此次是親自前來問罪的了,心中對此也是有些無奈;躲了魯肅近月餘還是避免不了。
“子敬此言何意?周瑜何時不將子敬視作摯友了?”
“那你為何北上不與我商量?士元、孔明、仲達甚至連主公都知道,唯獨我從未真正聽你述說?”
“此事確實……周瑜確實不知如何與子敬述說,此前周瑜答應過子敬會考慮為玄德大人出仕;所以……”
“所以你就怕我魯肅因此而埋怨於你麼?你周公瑾何時以這般心態視人了?莫不是我魯子敬為人你周公瑾信不過不成?”
“子敬!子敬兄!是周瑜的不是,你看如此既是周瑜不對;那麼周瑜請子敬於我府一聚如何?權當為賠禮了,還請子敬兄莫要推辭!”
“如此還差不多,你可莫要拿煮酒糊弄我;得親自去買兩壇美酒歸來!”
“是是是,子敬兄且先行返回曲阿周瑜府中等候如何?周瑜前期置辦一番。”
青州臨淄府中,孫策與闞澤、吾粲、呂岱以及駐守的孫靜、孫河等人議事;而孫權則是被孫策派往九江入駐,朱然則是靜靜的跟隨在孫策身旁。
“曹操自平原撤軍後便一直於征西將軍府中不出?甚至連陛下之麵都未見?這可不像曹操的所作所為啊!”
“主公,曹操自率軍而歸後確實並未出入府門;而且其至許都城外時大張旗鼓卻自側門而入,並且聽聞兗、豫二州近日有流民暴起;而曹操似乎也不似從前那般迅速平定內亂,此事倒讓人起疑啊……”
“孔休所言極是,孫策以為曹操此舉定有彆的圖謀;而袁紹調集兵馬卻隻因渤海聚首便放棄,定是曹操又與其密謀。”
就在幾人一籌莫展之際,呂範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一絲異樣;那便是此番暴起仿佛有人於幕後推動一般,最早的暴亂仿佛便是袁紹親臨渤海之時發起。
“主公,曹操平原僅留下數千人馬由振威中郎將李通帶領韓浩、史渙二人駐守;這泰山郡則是一名叫呂虔之人駐守,曹操竟無視我青州壓力而將大軍全部內調回豫州境內;其所謀恐不在小數。”
呂範此言一出孫策對於曹操的舉動更加好奇,雖說此刻尚不明確但是卻足以肯定曹操必不會再如之前那般沉寂於征西將軍府中。
征西將軍府中,曹操正懷抱兩歲的曹衝於菜田之中閒逛;而曹丕與曹植則是靜靜的於菜田外等候,曹彰則是拔起曹操菜田中一顆巨大的白菜舉過頭頂。
“父親!為何不見仲康將軍?今日莫不是仲康將軍又去郊外打獵不成?竟又不帶我一同前去!”
“胡鬨,那虎癡進山打虎你跟著作甚?這般年紀你二位兄長早已讀書習字,而你卻整日玩樂還纏著許將軍;意欲何為啊?”
“孩兒自幼氣力便強過常人,豈能學書生那般!孩兒要跟兩位叔父習武、向仲康將軍學習武藝,將來上陣殺敵方為我曹氏男兒!”
曹操雖然對於曹彰所言不以為然,但還是吩咐了一同返回的徐晃等人少聽這孩童之言;其輕輕逗弄懷中幼兒,隨即將其交給家仆後讓曹植與曹彰一同隨其而去;獨留曹丕於身邊。
“子桓可願隨為父往城中大營一探啊?隻懂兵書而不識兵勢恐不能為一方領袖啊。”
“孩兒願與父親同往,若父親準允丕願拜德祖先生為師……”
曹丕話未說完便被曹操的目光嚇得將將剩餘的話咽了回去,隨即趕緊向曹操行禮道:
“聞德祖先生文采出眾,而行事不拘小節、爽朗以示人;故孩兒想與其學習詩詞歌賦之所想。”
“此先生才智遠超常人,性格更是開然而豁達;你之才如今還不足以為其座下,還是安心多學習些時日吧!此番先隨吾去軍營一趟吧。”
“是……”
曹操對於曹丕的想法有所看好,亦有所不滿;好的是其目光長遠,尚年幼便知楊修乃自己所培養之心腹;不滿的是其尚不足舞勺便有些醉心心術而枉讀詩書。
許都軍營之中,於禁正為曹操分與自己的異族士卒煩惱;雖勉強解決言語溝通的問題,然這些士卒的體型、服從程度還不足以直接參戰;隻不過因軻比能的腦袋而暫時歸心罷了。
“此番行事,恐怕短時間內能得這些異族歸心;時日若長其反心更甚!如今夏侯二位將軍又起征遠赴開封,此大軍置於許都恐久則生變啊。”
“此事主公不日便會有所定奪,文則將軍又何需這般自相苦惱呢?與其關注日後倒不如將目光鎖定當下不是?”
於禁苦惱之際楊修與田疇並行而至,楊修之言並未讓於禁開闊;反而讓於禁更加擔憂日後的北方大戰。
“二位先生所說於禁不敢認同,如今主公不再倚靠世家支持;導致我近十萬大軍中有足足八萬為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此舉稍有不慎便會……”
“便會導致吾中原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文則所言吾何嘗不知啊?隻不過隻要吾在一日那麼這些個異族大軍便起不得任何風浪!吾必會讓這些異族心懷感恩而忠誠於我大漢!”
“於禁、楊修、田疇見過主公!”
“曹丕見過文則將軍,見過二位先生!”
於禁等人見曹操率曹丕而來,便不再討論異族之事;而是緊隨曹操身後巡視許都軍營,除卻帶回的五萬異族大軍;曹操許都私部加之留守之軍尚有四萬左右,隻不過目前曹操還麵臨一個巨大的問題。
“元讓此前統計田地、農具可夠用?此番所謀若不得控再無這般良機!”
“回主公,若將這南下逃亡的閒置田地算上;恐怕也不夠……而且其南下後田地似乎並沒有……”
“想必那些流民逃亡後空閒的田地便被某些貪心之人收取了吧?這便是他們的本性,否則又怎麼會能這般短的時間內逼起暴亂呢?”
“不錯,吾此前刻意躲避便是要讓這些世家去吞取這些田地;不過吾始終錯算一步!如今已進秋季,乃豐收之季而我兗、豫二州恐怕拿不出這般糧食;既如此便隻能讓這場暴亂持續的久一些、更亂一些了。”
“是,我二人明白了!”
楊修與田疇聞言後向曹操行禮便先行告退,而於禁則是繼續陪同曹操與曹丕巡視軍營;而許都皇宮之中,已經不下數十次世家之人進宮麵見劉協;原本一開始這些個世家還有所忌憚,結果曹操得知後直接放任世家所為。
“陛下!那征西將軍曹操北征而歸竟不來複命也不向陛下請見,反而自側門而入龜縮府中;如今我兗、豫二州接連暴亂,若再不加以製止恐……”
“是啊,陛下!自百姓棄田地不耕而紛紛南下起,我兗、豫二州便處於動蕩之中!若再不製止隻怕會成大患啊!”
“此番還何需袁、孫兩家,不出數月我兗、豫二州便將如當年黃巾那般……此刻當立即命征西平叛才是!”
“亦或是下命讓各地官員協助才是,這般倚靠我等……恐……”
“此前諸位所言可不是這般啊!如今征西將軍不就是配合了爾等所想嗎?朕也允了爾等所求,如今爾等卻說製止不了?”
劉協此言一出,原本爭奪不休的世家官員們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此前曹操建議世家集糧安撫百姓,而這些世家為了吞取更多的田地百般阻撓;如今朝中官員棄之不管而全權交由世家,而世家還未能高興突然便於各地發生暴亂;如今愈發嚴重,暴亂者更是聚集數萬眾。
“陛下,我等願為陛下分憂!我等願集糧出資以助征西將軍平叛啊!”
“是啊,還請陛下不念我等忠心也要看在百姓的份上;此番不能再繼續放縱了!”
“還請陛下儘快定奪!!”
“既願出資集糧,那為何此前不做?如今之事還能由朕一人決定嗎?爾等應當去征西將軍府上求助!朕準了!”
劉協此刻已經明白曹操所為,其心中對於世家亦是厭惡;此前集糧之時一個個便大義凜然的推舉使用強橫手段,結果便是征收田地讓百姓無田可耕;劉協那時聞言心中對這些世家的貪婪感到無語,這百姓棄田不顧便是因為壓迫而得不到溫存;這些世家倒好,直接動用私兵將其田地儘收。
“這……陛下……”
“不必多言,朕連這皇宮內院都出不去!爾等以為朕能如何?此前朕為了爾等已經得罪征西將軍及其身後勢力,爾等不會不知吧?若此刻還要繼續這般,恐怕此行爾等世家將屍骨無存!”
一眾世家代表心頭為之一震,若此刻還不明曹操所想;那麼這些個世家官員就當真隻有貪婪可言了,但是顯然並不是;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曹操所為,但是他們在賭;賭袁紹定會出兵壓境,隻要袁紹大軍壓境那麼曹操便不得不再度由世家操縱。
“陛下,您為我大漢之主;又何必這般委身於一宦官之下!如今荀令君、少將軍與董大將軍都鼎力支持陛下,陛下何不……”
“何不將征西將軍喚入內院誅殺?可以,爾等既為我漢室忠臣;想必此時已經安排好了伏兵了吧?不妨再辛勞諸位愛卿為朕將征西將軍約至此屋如何?”
“這……”
“怎麼?爾等連朕之言都信不過不成?還是爾等不敢也不願前往征西將軍府邀請曹操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