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夏侯淵的指示下,曲部將命令傳達後緩緩再度潛入陰影之中遠去;而深覺今夜有所不對的張郃卻是撲了個空。
“張將軍!敵軍來了!還請張將軍即刻前往城牆一探!”
“怎麼現在來了?多少人馬?可曾看清領軍之人為何旗幟?”
“回將軍,天微亮之時四周傳來無數震動之聲;隻在隱隱間望見韓、馬兩麵旗幟於我城牆不遠處來回……”
張郃聞言便伸手打斷了士卒,隨即披甲趕赴城牆之上;當士卒提問是否需要喚高覽一同時張郃卻表示無需喚醒高覽,因為張郃已經知道這是誰的部隊且明白大致有多少人馬了。
“妙才將軍何需這般神神秘秘的,你所率不過五千軍;無法攻城所以在此裝神弄鬼以擾亂我守軍之心罷了!不必這般,要戰我張郃即刻率軍出城與將軍一戰便是;安東、安西兩位將軍可不會這般借天時與地利擴大聲勢。”
張郃之言傳出後四周詭異的震動果然減少了些許,緩緩於清晨大霧中一道騎軍頂著被打濕的身子現身在張郃與守軍城門之下不遠處;夏侯淵策馬緩緩而至。
“想必閣下便是河北四庭之一的張郃張儁義將軍了吧?能識破我軍且準確猜到我軍人數,當真有些本事!不過你潼關守軍本將也基本摸透了,你所率亦不過五千軍駐守這小小的潼關;你張郃何來膽量敢率軍出城與我大軍一戰?”
“既如此為何夏侯將軍昨夜棄之不攻呢?將軍所行目的原本昨夜便可完成,如今反而因我潼關被困於此地;若是我主自白馬、酸棗兩縣分兵圍堵將軍後方,將軍恐再難歸還許都麵見征西將軍啦!”
“哈哈~袁盟主麾下倒是有值得我夏侯淵一戰的好將領,隻可惜袁盟主恐怕南下之意並不堅定;若是我軍占據潼關而與開封相接便可給予白馬三縣壓力不是?”
“夏侯淵!你們此刻進軍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休要再胡言亂我軍心!爾等猛撲我潼關根本不在攻城,後續若有大軍又怎會這般緊急製造動靜?”
“此番便不勞張將軍操心了,將軍欲知可書信送往白馬好好問一問袁盟主不就可以了嗎?又何必為難夏侯淵呢?”夏侯淵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撤!
夏侯淵率軍撤去後陽光開始將有些濃鬱的霧氣照亮,夏侯淵此前所在的位置隻剩下兩麵旗幟;而張郃更加擔心的是夏侯淵此行會影響袁紹的決心,正如夏侯淵所言;若是袁紹決意與曹操死戰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白馬三縣,定會大張旗鼓書信許都朝廷昭告天下並大勢而進軍。
“將軍,我等是否派出斥候追擊夏侯淵人馬?至少也要探查這些騎軍歇息的位置不是?”
“不必了,此軍千裡奔襲而來尚能這般折騰;其戰力不是我潼關守軍能比!況且夏侯淵用兵神速,講究奇襲一擊必中;此前各種曹操率軍之戰皆不會讓其率騎軍攻取堅城,一反常態本就可疑……堅守幾日便是!不可貿然開城,有何動靜立即通知我與高將軍!”
“是!”
在附近尋一密林隱匿行蹤的夏侯淵對此卻有些為難了,張郃此人向來謹慎且如今看透自己所攜兵馬與城內守軍相當便更加不會出城一戰;夏侯淵正犯難之際忽然望見升起的火堆旁士卒們正將乾糧加熱。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張郃定然是在城牆之上布置了水源防止我放火夜襲堅城;但是我軍可正大光明的燒其城門不是!”
“將軍……我等當真要這般行事嗎?一旦張郃得知恐怕會直接率軍驅逐我等,況且這可臨近守軍弓箭的攻擊範圍之中啊。”
“無妨,我會親自率軍弓箭壓製城牆之上的守軍;爾等迅速準備便是!分兩波人馬,一些收集乾燥之物而另一隊人馬隨我尋找合適的樹枝將其修成簡易的弓箭狀便可;無需在意能否傷人,射程越遠越好。”
“是!”
將一根有些歪曲樹枝頭部削尖後再將尾部分叉而開,稍作處理後那士卒將這簡易的弓箭搭上箭弦射出;沒有箭羽的弓箭迅速飛出且速度不慢,但是卻並未能準確的命中士卒想要命中的地方;且遇風時極其的不穩定,隨時都會失去平衡。
“將軍,這……能用否?這箭要不屬下率軍再去尋一些遺落的羽毛而歸……”
“不必,不過是壓製城牆守軍罷了!就這樣的便可,儘量製作多一些;爭取午時充饑後便每人三十支,越多越好!”
好在臨行前夏侯淵靈機一動向夏侯惇借來了弓箭配置給了五千大軍而舍棄野戰常用的弩箭,正好此刻足以用上;留下一千人看守留下的正規弓箭,夏侯淵又再度多準備一些後率三千騎軍;每人配置四十支簡易的弓箭,並下令剩餘的一千軍於兩側樹林緩緩靠近城牆。
“這怎麼又來了,趕緊通知張郃與高覽二位將軍才是。”
“我去吧!上次就是您走了沒人指揮才會被二位將軍這般臭罵,您現在可是我們當中唯一的伍長;您得留下。”
“誒……咳咳,將士們!不必驚慌,此前不過是敵軍趁亂罷了!如今正麵對決我軍豈會懼之!你二人即刻回城中大營下令支援城牆之上,並將存儲的弓箭多運一些過來備用。”
“是!”
夏侯淵排好陣後緩緩策馬而上,仰視著城牆之上的伍長;隨即便抬臂行禮並向其詢問。
“怎麼不見儁義將軍於城牆之上,莫不是當真以為我夏侯淵不敢攻城不成?今日我便率軍攻城給爾等瞧瞧!預備!”
伍長尚未答複便見城門不遠處的三排騎軍緩緩搭弓,望著漸漸滿月的弓弦伍長急忙下令讓守城的士卒趴下。
“放!!”
然而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開始的第一箭除去並未成功發射的足足一千餘簡易弓箭僅有數百支勉強飛上了城牆之上;無力的撞擊聲輕輕的傳遞至守軍之中。
“哈哈哈!這便是曹操麾下的騎軍精銳嗎?這等粗糙的箭支連城牆都上不來,笑死我了!”
“就是!箭頭這般粗糙削製也就罷了,還沒有箭羽!這等弓箭還能攻城?”
伍長雖並未多言但是望見下方騎軍不就沒有因此有怨言反而更加堅定的望向城牆之上,其心中略微有些擔憂。
“再放!!”
夏侯淵舉起左手,後三排士卒緩緩搭弓瞄準城牆;隨後在夏侯淵的指示下迅速鬆開手中弓弦,雖說比前一波要好但是也並未造成什麼損失;更彆說壓製城牆之上的守軍讓兩側騎軍放置乾燥之物,兩側的率軍曲部微微示意製止士卒之間的躁動。
“既然夏侯將軍這般行事,我們也不好讓其看扁了!搭弓!”
“這……伍長,這些騎軍於拒馬之外搭弓想必就是為了防止我守軍弓箭射擊;此刻放箭恐怕……”
“哼!難道你以為本伍長不知嗎?他夏侯淵根本就是白癡!他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守軍的攻擊範圍嗎?這等攻勢本伍長就是給他又如何?搭弓!”
“是!”
“放!”
在伍長的指揮下守軍終於對夏侯淵大軍發起了第一波攻勢,正如夏侯淵所想僅有寥寥數十支弓箭勉強射入軍陣之中;確定守軍弓弩不如自己大軍後夏侯淵下令再度搭弓但並未著急射出。
“什麼?夏侯淵今日一大早不是剛率軍前來,怎會此刻又來攻城?莫不是夏侯淵當真要拿下潼關不成?你且退下,我二人即刻前往城牆之上。”
“兄長莫急,夏侯淵這般急攻不正是表明其遠奔而來並無後援;隻是其為何要製造這般躁動並不清楚。”
“那也不能讓其這般胡鬨不是!僅僅兩日便是第三次攻城,這般騷擾我軍心如何穩定?”
“兄長何必著急,這些士卒昔日本就散漫不堪;或許此刻正是訓練的好時機不是?況且大公子此刻想必已然在路上,我等又何必因夏侯淵勞心費神呢?”
“這……”
張郃之言倒是讓高覽有點心動,袁紹治下大軍極為散漫這是各個將領之間都知道且默認的事情;因為袁紹麾下的河北大軍並不是隻有將軍一人治理,而是袁紹麾下的郭圖、沮授為主而將軍為輔;這些世家財大氣粗為收軍心更是大肆獎賞且袁紹本人便有些奢侈,這些士卒便有樣學樣。
“治軍之事本就是應該由我等將領全權負責,而主公卻讓這些文士治理麾下;此前田豐、沮授二位先生尚可,如今郭圖一人掌控反而親待士卒給我等將領難堪……若這般下去你我二人還如何統禦這五千士卒?”
“那也不能這般放任啊!這些廢物上次連夏侯淵的臉都看不見便與我高覽說有千軍萬馬,這般治軍如何比得上曹操麾下?”
張郃見狀隻好打消讓鮮血與戰火洗禮這群士卒的想法,隨後表示自己親自前往一趟便是;聞言高覽才微微點頭。
“放!”
城牆之上的守軍麵對執著的夏侯淵卻是大笑不止,而夏侯淵的右臂揮下的同時也緩緩自腰間拿出兩麵小旗幟;經過三輪的射擊後在城牆守軍並未在意的同時一支不起眼的簡易木箭在一處布袋之上直直的挺立著。
“預備!!放!!”
夏侯淵揮動手中旗幟的同時前方三排騎軍拉動弓弦的同時忽然發起衝鋒,而守軍之中的伍長見狀急忙下令趴下;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當真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木箭,那伍長與士卒更是直接趴在城牆的矮牆之下渾身有些微微顫抖;若是張郃、高覽在便會指揮士卒蹲下於矮牆留出的窗口對下方的騎軍進行反擊,但是這名伍長顯然並不知道這個方法;並且這些士卒也不是白馬三縣顏良、文醜所率之精銳,而是郭圖得勢之後安排給張郃、高覽的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