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裕早想問,“她人呢?”
“去中醫院了,頸椎疼。”呂旅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回了。”
卓裕忽然覺得手裡的烤鴨不香了,放在一邊,“她總這麼疼,受得了?”
“那肯定受不了。”呂旅側了側頭,對陶陶說:“你幫忙把宛繁姐的那一份放微波爐裡加熱一下。”
陶陶被支開,屁顛顛地去茶水間。
呂旅可機靈,笑眯眯地繼續,“想問什麼,儘管問。”
卓裕笑著微微後仰,閒適地靠著椅背,“我能理解為,你這位把關員,對我的印象還可以?”
“您可夠直球的。”呂旅頓了下,一語雙關,“還行吧。”
卓裕順著話茬:“所以,她是喜歡直接的方式?”
呂旅發現了,這人的文字陷阱夠多的。
她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審查員的架勢端得正正的,“裕總,你為什麼喜歡我師傅?”
卓裕有一會沒吱聲。表情深凝,目光也淡,像跳入某個回憶圈,挑揀著足以佐證的細枝末節。他忽然笑了笑,坦誠道:“一見鐘情,你說她會信嗎?”
“你咋不問我信嗎?”
“我喜歡的是她,彆人信與不信不重要,她信才作數。”
“我不是彆人,”呂旅萌萌地解釋:“我是師傅的腿部掛件。”
卓裕客觀糾正:“稽查員。”
“那是,這些年追我師傅的可多了,瞧見我這眼睛沒?”呂旅倆手指對著臉屈了屈,“煉丹爐裡淬過的,看人一看一個準。”
卓裕作勢拍拍胸口,“有點緊張。”
“緊張啊,那就知難而退,不用受罪啦。”
“退不了。”卓裕笑著說:“我這人就喜歡迎難而上。”
呂旅眼睛滋溜溜地轉,好奇問:“你打算怎麼追啊?你先說說計劃,我幫你參考一下。”
卓裕認真想了番,“送花?”
“可。但你記住,宛繁姐不喜歡紅玫瑰。”
“再多到她眼前刷刷臉。”卓裕笑道:“夠明顯嗎?”
“行。但宛繁姐工作的時候你千萬彆打擾。你看她平日好性情,發起脾氣也是較真的。”呂旅提醒得夠溫馨:“還有,知道追我師傅的男生為什麼不成功嗎?”
卓裕:“不夠死皮賴臉。”
呂旅:“?”
她本來想說,就是太煩人了。
不過換個清奇的角度想,沒準他這樣的,還真能誤打誤撞。呂旅掂量了番,怕他誤會,“那個,宛繁姐不是清高,也不是瞧不起人,更不是想找個多有錢有權的男朋友。她純粹,純粹是……”
卓裕輕輕嗯了聲,“我知道。”
“啊?”呂旅愣住。
“心不在這種事上,還沒遇見能讓她上心的人。”卓裕聲音沉,一字字的如清風灌耳,“這樣很好,對彆人負責,對自己負責。是個多好的人。”
呂旅吸了吸鼻子,眼角耷拉下一分,“被你說的,我都感動了。”
言歸正傳,卓裕還真有一套追人的安排,“下周有部電影首映禮,我拿了兩張票,你找個理由送她。”
“我懂我懂,假裝偶遇。”
卓裕神色微妙。
這話說開了,怎麼有點中二少年的氣質了。
“我再名正言順地約她吃個飯,提高一下存在感。”卓裕:“每天往這裡送送花,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應該就明白了。”
“如果我師傅拒絕呢?”
“那我每天送兩束。”
“……”
卓裕說得半真半假,眼角眉梢淺揚,有一種拿捏剛剛好的風流感,不會讓人覺得輕浮,隻想感歎,哪怕不喜歡,這麼一副好皮囊天天看著,也是悅目賞心的。
呂旅擺正臉色,義正言辭地問:“你不是隻想玩玩吧?”
卓裕笑意疏淡,“我玩不起,也沒想玩,我是認真的。”
呂旅鼓了鼓腮幫,“哦,你直接表白吧。”
“那也太直接了。”卓裕調侃說:“總得準備準備,改天再表白。”
忽然,鑰匙落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沒關嚴實的門悠悠斜開,門縫一點一點敞寬,薑宛繁就站在那兒,目如清輝,遙遙注目。
卓裕被這目光,看得腦子有點冰鎮。
幾秒沉默。
薑宛繁輕咳一聲,“那個,我先回避一下,當我什麼都沒聽到。”
她轉過身,鑰匙忘了撿。再轉回來時,歎了口氣,再次望向卓裕,比他還直接——
“彆改天了,要不就現在?”
呂旅張大嘴巴,被這兩人的對手戲整呆滯了。
卓裕和薑宛繁的視線顫在一起,彼此試探,審看,拉扯,對抗,較勁。
卓裕低聲笑起來,“可以不挑時間,但是我怕你把我趕出去。”他問:“你能不趕我走嗎?”
薑宛繁彎唇的弧度極淺,“我家是做生意的,從來不趕客。”
卓裕抬頭,重新落網薑宛繁的眼睛,他的目光像一把膨脹至極限的弓,“不是跟你做生意,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