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大美妞,世上最最最好的女人!生日快樂麼麼噠!】
九宮圖湊齊,蛋糕,聚會,吃飯,最中間那張是薑宛繁的側臉抓拍。
這張側顏照沒有修圖,鼻尖一顆細細小小的印都能瞧見。因為真實,所以眼底裡的溫柔與愉悅能跳出屏幕一般。像一根繩,緊緊拽住卓裕,把他發散的神魂定回了原位。
她今天26歲生日。
沒有任何猶豫,卓裕推桌站起身。
林延嚇了一跳,“你,你乾嗎?”
卓裕單手搭著西服,言簡意賅:“各位慢吃。”
司機在大廳等著,見他出來懵了懵,“裕總,就結束了?”
卓裕說:“你跟我走,明天再派車過來接林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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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多分鐘的路程,司機一小時開到。
呂旅發的朋友圈照片裡,有他們聚餐的店名。司機把車停在花圃後邊,斜對著飯店的大門。
最近抽煙的頻率陡升,手邊的煙盒裡隻剩四五支。卓裕降下車窗,轉頭就看見一行人走出店。
燈影綽約,和隔壁高樓廣告牌鋪下來的燈光層次分明,薑宛繁捧著花,笑著與人說話。她站的位置正好被最柔和的那一角光勾描。
卓裕就這麼看著,這一刻,風塵仆仆,魔怔躁動都乖乖歸順。
他心都溫了。
“呀!裕總!”一店員對他狂招手。
卓裕下車,輕鬆閒適的姿態仿佛偶遇。
呂旅:“太巧了吧!”
“剛下班,正好路過這裡。”卓裕的目光落向薑宛繁,“你們這是聚餐?”
“今天宛繁姐生日,我們給她過生日呢!”呂旅眨眨眼,聲很大。
卓裕神色微訝,分寸感拿捏得剛剛好。藏了一宿的迫切終於能順理成章地說出口。他看著薑宛繁,“生日快樂。”
薑宛繁在他的注目裡彎了彎唇角,“謝謝。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我們要去K歌,一起?”
卓裕仍是笑,“不了,我還有事,下次。”
薑宛繁看著卓裕風輕雲淡地轉身,黑襯衫的背影明明是挺拔利索的,她卻覺得消沉寂寥。
呂旅叫的車到了,卓裕看著他們上車開走,才把響了五六遍的手機翻轉朝上,按了接聽。
林延暴怒:“你什麼意思?!說走就走電話也不接?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你把我當什麼了?你對公司的貢獻再牛逼,也不能目中無人吧!”
好不容易熄平的躁亂又滕然升起,像絞繩,張狂示威般勒住他的脖頸。
卓裕握手機的手在抖,指腹壓著機身泛出青白,另隻手從不適的胃部挪到眉心,狠狠一掐。
胃上的疼痛放大,就在他覺得快要克製不住的時候,司機忽然小聲:
“裕總,這是找你的吧?”
卓裕手一頓。
車外麵,薑宛繁彎著腰,敲了敲車窗。
“怎麼了?遇事兒了?你不是坐車走了?”卓裕下車,問得急。
薑宛繁一時啞聲。
卓裕視線下移,這才看清她左手拎一隻蛋糕小紙盒。
“吃嗎?”薑宛繁問完,自己都覺得這行為有點無法解釋,索性坦然一笑,“你都祝我生日快樂了,蛋糕分你一塊。”
卓裕側頭,手虛握拳抵著嘴唇,淡淡忍笑。
站在馬路邊怪傻的,兩人坐去苗圃邊的長椅上。
“呂旅他們呢?”卓裕剝開紙盒,吃相隨性,不端著,“待會我送你過去,你是壽星,離開太久不合適。”
“其實我不太喜歡過生日,他們太熱情了。”薑宛繁輕呼一口氣。
卓裕吃了大口蛋糕,點點頭,“看出來了,是找借口躲出來透氣的。”
薑宛繁轉頭看著他,“不是。”
“嗯?”
平靜的目光裡,薑宛繁說:“沒找借口,就是來給你送蛋糕的。”
卓裕愣了愣,耳膜像灑了一碗綠豆,綿綿不絕跳躍著,屏蔽外界所有聲音。
他低聲笑,再抬頭時,眼神如粼粼波光,“我會多想的。”
薑宛繁挺淡定地點頭,“那你也隻能想想而已了。”
兩人搭在一起的視線都沒有挪開,就這麼靜靜看了幾秒,鼻間還飄著清新鬆軟的蛋糕香,溫柔撥挑五官六感。
這是薑宛繁第一次認真看卓裕的眼睛。眼廓長,眼尾往上挑了道微小的弧,不是刻意多情的桃花眼,更像情緒盲盒,有沉問,有索要,有犀利的探究,也有清亮坦蕩的渴求。
被他注視時,薑宛繁蓋在凳麵的手心微微發汗,她覺得,對這樣一個男人用不著撒謊,說任何實話都理所應當。
薑宛繁輕輕歎了氣,“打招呼的時候,我聞見你身上有酒氣,想著拿東西給你墊墊肚子。”
卓裕“嗯”了聲,自然而然地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沒再說任何讓姑娘尷尬的話。
分寸感在他身上展現得遊刃有餘,總是可以把氣氛滑引到一個正常維度。薑宛繁看著他,不自覺地彎了彎唇。
“笑什麼?”卓裕揚了揚眉。
薑宛繁指了指他手裡空了的蛋糕盒,“光盤不浪費,表揚。”
卓裕樂的,“我都二十八、九的人了,光個盤還能被表揚啊。”
薑宛繁從包裡拿出一瓶牛奶,“來,喝完它,再表揚你一次。”
卓裕沒接,然後抬起頭,目光由淡轉濃,“本來想瞞著你,但現在不想了。不是順路,不是偶遇,不是巧合,我特意從C城開車趕回來,就是想見你,很想很想見你,對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頓了半秒,卓裕此時的目光已經熾熱直接,“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薑宛繁還沒回答。
他聲音略低,“應該還不錯,不然也不會給我送蛋糕。既然這樣,要不要跟我試試?”
薑宛繁抬起頭。
“這樣你送小蛋糕的時候,就不用找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