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宋淩的身體僵硬而顫抖,像一隻困在牢籠裡的野獸,牢籠外是舉著刺刀和長矛的敵人,隻要他一伸手,立刻刺他一刀。

而周清洛像一棵救命的稻草,為了爭奪他,自己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

他緊緊抱著周清洛,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生怕連這唯一的稻草,也被人抽了去。

沒有人知道周清洛對他的意義,誰都不能從他身邊搶走周清洛。

“清洛,你在這兒說過,你走到哪兒,就把我帶到哪兒,你記得嗎?”

周清洛從未見過宋淩這樣無助。

周清洛不知道宋家那群王八蛋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才會變成這樣。

他要多堅強的意誌力才能在這龍潭虎穴中活到現在,需要多強大的能力和本領才能讓這群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人望而生畏。

周清洛喉嚨發緊,環抱著他,安撫一般拍了拍他的背,“記得啊,我不要他們的錢,你放心。”

終於,宋淩僵著的身體慢慢放了鬆,就像一直處於恐懼中的困獸,找到了安全的避難所。

他長長鬆了口氣,緊緊抱著他。

“清洛,你真好。”

“你也很好。”

空曠的地下車庫,周圍是《破繭》的整幅漫畫,兩人在騰飛起舞的蝴蝶下緊緊相擁。

*

周雲謙回到宋家複命,宋錦奕見他一個人鼻青臉腫回來,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說。”

周雲謙彎著腰低著頭,“抱歉董事長,二少爺他不願意跟我回來。”

“說來聽聽。”

“二少爺拿刀威脅我。”

“你站直,我看看。”

周雲謙站直,宋錦奕斯斯文文地坐在書房辦公桌前,臉色有些病態的慘白,他背後打了一整麵牆的紅木書櫃,書櫃上擺的全是心理學著作。

宋錦奕城府極深,工於心計,這麵牆上千本的心理學著作,都是他的軍師。

宋錦奕走進他,伸出手指挑了挑他胸口被宋淩劃破的洞,似乎很惋惜地歎了口氣。

“宋淩沒刺下去啊。”

宋錦奕曾說過,宋淩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周雲謙忽然覺得可怕,到底眼前這個男人,把多少人當成了他的作品,亦或世界上的人都是他的作品呢。

周雲謙想起周清洛罵他的話——

拿著主人的錢,乾的都不是人事。

周雲謙又彎腰道歉,“董事長,十分抱歉。二少爺他變了,我可能沒辦法再控製他,您還是另想辦法吧,我實在無能,您辭退我吧。”

宋錦奕慢吞吞起身,“雲謙啊,這麼多年來,都是你嚇唬宋淩,宋淩看到你就像貓看到了老鼠一樣,你這隻貓看來是廢啦,被老鼠欺負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嗯?”

又想起宋淩的威脅——

不要和我作對,周秘書。

我要是沒點本事,我怎麼會活到現在?

周雲謙閉了閉眼睛,“我是廢了。”

宋錦奕冷笑了聲,“對了,你兒子現在也十歲吧,跟宋淩回到宋家的年紀一樣大。”

周雲謙猛然睜開眼,腦袋裡浮現出往年他當宋錦奕母子的黑手,對宋淩百般折磨的場景。

宋錦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那樣對你兒子的,不過毒海鮮的事情,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周雲謙跟了宋淩這麼多年,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寶木集團上次受到毒海鮮的影響,看似風波已經過去,而帶有檔案編號的合同在各個小網站中傳得亦真亦假,消費者也將信將疑。

寶木集團的食品逐漸失去口碑,明星也不敢接代言,銷量一直很低迷。

宋錦奕想找個人出來頂罪,重新取得消費者的信任。

但周雲謙知道,這些都無濟於事。

舉報的那個人像是十分了解寶木集團的整個脈絡,衝著宋家而來,死死捏著它的命脈,讓它活就活,讓它死就死。

那個人,就是宋淩吧。

寶木集團這個遮天蔽日的大樹,正在一點點枯萎。

所以他背著宋錦奕開公司的事,絕對不能讓宋錦奕知道。

周雲謙:“好的董事長,我扛,隻要我老婆孩子好好的,我都扛。”

宋淩很滿意,“去吧,辛苦你了雲謙。”

“不辛苦。”

周雲謙轉身往外走,他活了四十年,終於還是栽了。

尤記得宋淩還小的時候,嘴角噙著血,跪他的麵前,像一隻奄奄一息的狼崽子,但頭顱昂著,眼神尤其狠厲冰冷。

“周雲謙,你等著,你會遭報應的。”

周雲謙剛走到門外,手機叮地一聲響起來了,是一個沒有歸屬地的某個廣告平台的號碼,給他發了個文檔和一段視頻。

文檔裡,是他銀行賬戶的流水賬,那一筆筆從公司裡轉出來的錢一目了然。

視頻是從某個監控下截下來的,他老婆正和學生家長吃飯,一手交錢,一手簽字。

周雲謙閉了閉眼。

他想起剛才宋淩冰冷至極的聲音。

【周秘書,不要和我作對。】

折磨一個無辜的生命,所有人都會遭報應,不僅僅是他。

就讓他下地獄吧,給他兒子積點福。

*

周清洛趁著宋淩還沒起床,去了趟世紀明朗醫院見關明朗。

周清洛將宋淩這次的反常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沒想到關明朗很高興,“真的?他居然敢捅周雲謙?”

周清洛:“?”

關明朗又問:“你回憶一下,為什麼周雲謙出現的時候,宋淩忽然拿刀刺他呢?”

周清洛回憶了下,“當時他叫宋淩回宋家,我就罵那群人,宋淩一直站在我身邊不說話,然後,周雲謙走過來,打量了我一番,遞給我一些錢,讓我不要阻攔,宋淩就衝過來拿到刺他的心臟。”

關明朗邊記錄邊點頭,“嗯,好樣的。”

周清洛有點無語,他在想要不要給宋淩換一個心理醫生。

“……關醫生,我們是不是應該從專業的角度去分析這個事,而不是從邏輯上?”

關明朗一邊唰唰做記錄,一邊說:“宋淩對周雲謙有點習得性恐懼。”

周清洛懵了,“什麼叫習得性恐懼?”

關明朗:“就一個人從小折磨你到大,你看到他,就下意識地害怕,不由自主順從他。”

周清洛呆在原地。

“我訪問過以前宋淩的玩伴,一直以來,隻要誰和宋淩玩得好,周雲謙就拿宋家的勢力恐嚇他,要不就當著宋淩的麵打他,要不就拿錢去考驗他,反正不讓人和宋淩玩,至於他對宋淩做了什麼,隻有他和宋淩知道了。”

周清洛緊緊咬著牙關不說話。

真的是畜生啊。

關明朗停下筆,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沉浸進去,你彆忘了,你是來幫他的,你很棒,為了你,他反抗了,雖然手法有點極端,我們可以慢慢引導他正確的做法。”

周清洛吐了一口氣,“他昨天晚上吃完飯後一直不說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一直在敲電腦,我想看他在乾什麼,他不讓我看,他很晚才睡,我出來的時候他還沒起床,估計現在還沒起,他會不會像電視劇演的那樣,大病一場,然後失憶什麼的。”

關明朗記著記著突然停下筆,抬頭一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周清洛:“怎麼了?”

關明朗:“你們同居了?”

周清洛:“……”這是重點?他問的明明是宋淩會不會失憶的問題。

或許是上輩子生病太多,周清洛類比了下,可能自己對醫生有點習得性信任,以為醫生問什麼問題都是和治病相關。

特彆是這種心理疾病相關的,醫生問什麼奇怪的問題也是正常。

“對,他前不久從宋家搬出來了,沒地方住,工作也暫時沒找到,身上估計沒什麼錢,我就讓他先住到我家裡去了。”

關明朗瞠目結舌,“他身上沒什麼錢?”

那這家醫院每年將近一千萬的分紅,是喂了狗嗎?

說到這個,周清洛就來火,忍不住小聲逼逼,“他從宋家搬出來,就沒帶點值錢的東西,衣服也沒帶,花錢大手大腳習慣了,買衣服還買賊貴的,積蓄不剩多少了。”

關明朗一聽,啞然失笑,他沒想到,宋淩竟搬到周清洛家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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