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洛沉聲說:“咱們快回家吧,我爸一個人在家呢。”
宋淩忽然明白,周清洛一直在擔心這些爛事,隻是他從來不說出口。
對於周清洛,他似乎一直在索取,貪戀他的溫暖,從沒有付出。
周清洛一直鼓勵他不要逃避真正的自己,但他總是自私地想把自己最陰暗的一麵收起來,把最好的一麵給他看。
即使周清洛說了無數次,他不會害怕他,也不會討厭他,他也不相信。
所以他自以為是地消失了一個月,把那些瘋狂和黑暗藏起來,他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麵前失控,自/殘,扭曲。
他從來不敢麵對真正的自己,而周清洛卻已經接受了他的一切。
如果宋錦奕對付周清洛,他想過一百種護他周全的辦法,但從沒有給過周清洛安全感。
他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該死。
周清洛一回到家,家門口果然停著兩輛商務車,車好像也才到,尾燈還亮著。
周清洛和宋淩騎車過去,車門拉開,從車子裡下來一群烏壓壓的人。
為首的那個人就是宋兆光。
周清洛和宋淩從電動車上下來,停穩,淡然看了來人一眼,腳步都沒停,徑直往家裡走。
宋兆光:“站住。”
周清洛和宋淩停下了腳步,和他對視。
宋兆光嫌棄地打量周圍,皺著眉搖頭。
明明綠樹成蔭,他竟撇著嘴揮了揮麵前的空氣,一副走進了垃圾堆裡的樣子。
夜色烏壓壓的,仍掩飾不了宋兆光那令人作嘔的做派。
周清洛冷哼了聲,“喂,你呼吸做什麼?能不能把空氣留給好人。”
宋兆光一怔,下意識左右看。
周清洛:“彆看了,說的就是你。”
宋兆光嗤了聲,趾高氣昂地對宋淩說:“住破房子,騎電動車,宋淩你是越活越有追求了。”
宋淩麵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宋兆光笑了,笑得相當輕蔑,“宋淩,老實跟我回去,不然你懂那些後果。”
宋兆光身後那些彪形大漢立刻齊整整地向前一步,這陣勢,就像立刻要衝過來將宋淩五花大綁扛回家似的。
宋淩不為所動,“你試試。”
宋兆光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了一根皮鞭,拿在手裡把玩,再冷冷地看著宋淩。
宋淩眼睛眯了眯。
從小到大,他都快記不清了,他被這條鞭子打了多少回。
周清洛忽然哈哈大笑,邊笑邊掐著眼角的淚,“這位大叔,你不是吧,什麼年頭了,還想屈打成招?”
宋兆光甩了下鞭子,冷笑一聲,“這可是陪宋淩一起長大的玩具,對吧宋淩?”
周清洛怔了怔,看了眼身邊陰鬱的人,眼眸一涼,嘲諷道:“哇,那你還真的是個畜生啊,怎麼還有臉說出來?”
宋兆光本就是草根出生,上流社會表麵斯文但暗地裡耍陰招的手段也隻學到了皮毛,被周清洛那麼一激,痞糙的本性就露了出來。
宋兆光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是什麼玩意?”
周清洛立刻回嘴:“你他媽的又是個什麼品種的畜生?”
宋兆光:“看我今天不教訓你……”
宋兆光話還沒說完,宋淩已經衝過去,扯掉他手中的皮鞭,繞到他身後,將皮鞭繞繞上他的脖子。
細長的皮鞭,正好繞了宋兆光的脖子兩圈。
宋淩站在他身後,陰沉沉地笑著,緊緊拽住皮鞭的兩頭,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唇色發紅,像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隨時都會要了宋兆光的命。
宋兆光反應還算快,手抓住了皮鞭,皮鞭將他的手指頭也繞了進去,車燈晃眼,周清洛但仍能看得出宋兆光指尖發紫,半晌後,滿臉通紅。
周清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宋淩失控,手一用勁,就什麼都沒了。
為了宋兆光這樣的人,不值得。
但他又不知道怎麼勸宋淩,他這是遭到了多大的苦和罪,才會像現在一樣既瘋狂又絕望。
宋淩現在的表情,周清洛不敢細看,看了不敢細想。
怪不得宋淩一直回避過去,不願提及。
敞開心扉四個字旁人隻是隨便說說,但對宋淩來說,都是恐怖的夢魘,是一生都不願提及的過往。
他害怕小蝌蚪,至今還在逃避,何況是宋淩呢。
宋淩和他不一樣。常人簡簡單單的一步,對宋淩來說,或許舉步維艱。
看著周清洛茫然的樣子,宋兆光齜牙咧嘴地笑了聲,“你看,他就是一個心理變態,他一衝動就想殺|人,連親爹都不放過,你家不過是平頭老百姓,如果想好好過日子,就離他遠一點。”
宋淩聞言用力一勒,宋兆光立刻嚇嚇喘著氣。
“拿出葡萄,這狗娘養的白眼狼害怕葡萄。”
周清洛喊:“你們誰敢拿出來,我立刻讓宋淩勒死他。”
那些人怔了怔,不敢動。
宋淩又用力了些,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
宋兆光已經快呼吸不上來了,為了保命,他低聲跟宋淩求情,“阿淩,你鬆一點,你聽我說幾句真心話,宋錦奕母子的病,最長撐不過五年了,你再配合我演個五年,到時候,整個宋家就會落到我的手裡,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肯定會好好待你,會給你媽重新立碑,我已經苦了那麼多年,已經快看到希望……”
宋淩的手緊緊拽著,把他剩下的話給掐斷了。
周清洛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想讓宋淩手刃這個王八蛋一了百了,但他不能這樣。
宋淩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不能再讓宋兆光毀了。
宋兆光:“快啊,他已經瘋了,把葡萄拿出來,他就會放了我,然後你們把他綁上車。”
下屬連忙上車,還將一箱一箱葡萄往外搬。
宋淩盯著包裝盒上一串串紫紅色的葡萄,呼吸越來越輕,手也越來越軟,像被下了詛咒一般,定在了原地。
宋兆光掙脫了他,彎腰撿起跌落在地上的皮鞭,手抓著脖子劇烈咳嗽。
周清洛連忙跑過去,死死抱住了宋淩的腰。
他絕對不會讓這幫人把宋淩帶走的。
宋淩軟趴趴地鬆了手,跌進了周清洛的懷裡。
周清洛緊緊抱著他,“宋淩,你彆怕,我不會讓他把你帶走的。”
宋兆光呼吸平穩了,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宋兆光剛揚起皮鞭,一道強光照射過來,伴隨周守林一聲怒吼:“宋兆光!”
宋兆光愣在原地,回過頭。
那道強光直射他的臉。
周守林帶著一個大功率的手電筒,黑著一張臉,邊走過來邊罵罵咧咧,“果然是你這個狗娘養的宋兆光,你居然還敢到這裡來?”
宋兆光剛被勒過脖子,現在劈頭蓋臉又挨了一頓罵,有點懵。
周守林將手電筒照到彆人家的窗戶裡,大喊:“李嬸,張大姐,阿彪,宋兆光來了。”
破舊的樓房裡有人回應,“誰?”
周守林大聲回應:,“宋兆光!那個狗娘養的貨車司機!”
安靜的樓房裡頓時罵聲一邊。
不一會兒,呼啦啦來了好多人,似乎還在小區裡留守的人都出來了。
他們一個個黑著一張臉瞪著宋兆光,仿佛有深仇大恨。
跟著宋兆光來的人都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兆光立刻滿臉堆著笑,“都是老朋友,我給大家送葡萄來了,國外進口,新鮮的,大家嘗嘗。”
“誰跟你是老朋友,之前把磚廠裡的磚頭私自運出去倒賣,還誣陷老趙運回老家蓋房子的事,大家都沒忘。”
“要不是你,我們這裡就順順利利拆遷了,結果你們把磚廠老板打發走了,我們沒了飯碗,你們卻不拆了。”
提到這個事,眾人沉默了一陣。
說話的是李嬸,她氣衝衝地說:“怕什麼老家夥們,我們都是半截埋入黃土的人,現在這個畜生來到這兒了,大家還要放過他?看看他做的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把我們害得那麼慘,現在還敢人模狗樣地站在這裡,這不是在挑釁侮辱我們麼。”
李嬸這麼一激,所有人都憤怒了,所有人衝過去,拆了他帶過來的箱子。
周清洛蒙住了宋淩的眼睛。
“誰要吃你的葡萄,你這個畜生,你快去坐牢吧。”
“你們寶木集團做的那些勾當,彆以為我們不知道。”
“現在網絡發達,總會有一天,你們的這些勾當都會被人知道。”
“當時你還害了一條人命,嚴笙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現在居然還敢揚鞭打他?”
“嚴姑娘在天有靈,不會放過你。”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最後罵聲一片。
而周清洛的掌心裡,宋淩的眼睛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紋身,挨了多少罵
委屈
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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