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淩怎麼也沒想到,做了好事竟還有這待遇。
車送到了4s店後,他主動問周大爺:“你家在哪裡?送你回家。”
周大爺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4s店的修車師傅:“這個天氣,車子可不好打哦老同誌,讓你小孩來接你吧。”
周大爺的臉色又僵住了。
周清洛很奇怪,隻要一提到他的孩子,周大爺的表情就很怪,像被人戳到了什麼痛處。
周清洛:“走吧,送你一程,車子不好打的,4s店馬上要下班了,你要在外麵等多久。”
周大爺眼眶有點紅了,“今天是碰上好人了,那就辛苦你們再幫我跑一趟,不過我不是回家,而是要去一個朋友那裡,你們再捎我一程吧。”
誰能想到,周大爺說的朋友,竟是周守林。
兩個老家夥一見麵,就聊得不亦樂乎。
原來周守林忙著準備新店鋪開張,打算過了年暖和了就開業。
他打算請一些跟他年紀差不多大,但因早年下崗導致中老年生活依然拮據的人來店裡當員工,讓他們的生活變得好一些。
這個周大爺就是其中一個。
如今家裡又來了幾個中老年人,正在客廳開會討論。
周大爺倒也不是拮據,生活還算不錯。
但據說兒子是個做大事的人,但進了監獄,兒媳婦帶著孫子去了國外,老伴也早早去世了,他也不願跟兒媳孫子遠走他鄉,就一個人獨處。
年輕的時候開餐館養家糊口,兒子出息後,館子交給彆人經營了。
上次他在兒子公文包裡發現了一張周師傅便當外賣單,就點了個便當,沒想到還不錯。
一來二去的,就找到周守林這兒來了,聽說周守林要開餐館,還要招早年下崗的中老年人當員工,也算是被他的善心打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想著來幫幫忙,給周守林點意見。
周大爺:“周老弟,你這一家子都是好人呐。”
周守林:“舉手之勞,開餐館你經驗豐富,能請到你來幫忙出謀劃策,我心裡就有底了。”
中老年人在開會,周守林往外趕人:“小宋,清洛,你們沒什麼事,就出去溜達溜達玩玩,晚點再回來。”
宋淩:“……”
周清洛:“……”誰能想到他約了江時彥吃飯,竟成了明智之舉。
無處可去的宋淩:“求帶,給你當司機。”
周清洛提著蛋糕來到諾一牛排餐廳時,是六點四十,江時彥還沒來。
宋淩把車子停在路邊,正好隔著玻璃窗能看到周清洛的位置。
宋淩不知道周清洛為什麼要約江時彥,但不會是他口中所說的跟江時彥取經,了解他的癖好。
宋淩第一次產生了他似乎需要求助焦左的感覺。
宋淩給焦左打電話,焦左剛哄好小慈,兩人正如膠似漆,準備本壘打,焦左掛了宋淩的電話。
宋淩又打了一次。
焦左搞不明白,這個點明明是飯點,宋淩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非得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做什麼!
小慈推開他,“先接電話吧。”
於是焦左扛著槍,沒好氣地開口,“大哥,你乾嘛呢?”
宋淩:“你在跑步?那麼喘?”
焦左:“你有事說事。”
宋淩:“周清洛約了江時彥吃飯。”
焦左:“吃就吃,吃個飯……”
焦左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什麼?誰請誰吃飯?”
宋淩沒有再說第二遍。
焦左批了個床單到廁所去打電話,“現男友約前男友吃飯,你居然還淡定給我打電話?”
“那我該怎麼辦?”
“無非兩種情況,一種兩人聯合起來撕你,一種兩人撕逼,現男友再回去撕你,你是好日子過膩了嗎?趕緊去阻止啊,還來打電話壞我好事。”
“壞你啥好事了?”
“剛吵完架的正常操作,你不懂?”
那一端沉默了一陣,焦左大概明白了。
他歎了口氣,“你還是太純情了,哥教你,吵架如果吵不過,那就操。”
“……”
宋淩瞠目結舌掛了電話,下意識地看了眼餐廳裡的周清洛。
周清洛正在安靜地看手機,白色高領毛衣外套著灰色大衣,乾乾淨淨的,路過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看他兩眼。
他覺得,焦左說得沒錯。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周清洛抬頭,看向窗外停著的黑色路虎,勾了勾唇低頭發消息。
不一會兒,宋淩的手機響了起來。
【向錢進】:你在乾嘛?
【錢】:在想一會兒要怎麼跟你吵架。
【向錢進】:……?
【錢】:吵完架之後瘋狂親你。
【向錢進】:……你怎麼改昵稱了?以前不是一個小0嗎?
【錢】:因為我有。
【錢】:那不是一個小0,是個句號。
周清洛把毛衣領提了提,擋住嘴巴,肩膀微微顫抖。
正在他和宋淩調侃時,江時彥來了。
周清洛收起手機,示意他坐下。
江時彥看到桌上的抹茶慕斯蛋糕,愣了下,然後一臉欣喜,“阿淩買的嗎?”
周清洛笑了聲,“宋淩沒來,這兒就咱倆,我們都彆演了吧,我買的,唯一蛋糕店的鎮店之寶。”
江時彥也不裝了,換上一副冷淡的表情:“你找我做什麼?難不成真的想請教問題?”
周清洛單刀直入:“我這次來,是為了個朋友,她找過我,說如果以後宋淩收拾你的時候,能不能手下留情。”
江時彥跟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屑地笑了聲:“我跟阿淩這麼多年感情,用得著你幫我求情?”
周清洛沒理會他的趾高氣昂,淡然看著他,提了下嘴角,“你怎麼不說,宋淩不會收拾你?”
江時彥怔了怔。
“還是你也意料到,如果你一直這麼作下去,有朝一日宋淩也會收拾你,像收拾方恒一樣。”
江時彥愣在原地,他沒想到,他竟然掉進了周清洛的坑裡。
他硬著頭皮說:“阿淩不會那麼對我的。”
周清洛步步緊逼,“不會麼?你抄襲請槍手買水軍的事,是誰爆出來的?”
江時彥緊緊捏著衣擺,接而立刻滿臉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晌後才說:“所以你現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來炫耀的嗎?隻用半年的時間,把我在阿淩心中的位置抹得乾乾淨淨,你很得意嗎?”
周清洛雲淡風輕:“彆激動,喝點水冷靜一下。”
周清洛說著,給江時彥倒了杯水遞給他。
“你和宋淩相處十多年,唯一真心實意待他的時候,大概就是你十三歲的時候,把十歲的他從遊泳池裡撈出來吧,就這一點好,宋淩念了那麼久呢。”
江時彥:“你什麼都不懂,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們之間的事?”
周清洛:“無非是宋錦奕要挾你唄。”
江時彥怔了下,驚愕地看著周清洛。
“你覺得,宋家還是宋淩的對手嗎?”
江時彥沉默著不說話。
周清洛:“宋淩聰明,天賦過人,本來應該發光發熱受人尊敬和喜愛,卻被你們弄成差點精神奔潰,他崩潰了,你以為你有好日子過?”
江時彥冷冷站起來,“如果你今天是來說教,那就省省吧,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裝蒜。”
周清洛也站了起來,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我不管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想破壞我和宋淩之間的感情,那我可以陪你玩玩,但如果你想像以前一樣傷害宋淩,絕對不行。”
江時彥忽然嗬嗬笑起來,“你是把自己想成了救世主嗎?以為誰都能拯救?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過高尚了?”
周清洛搖頭歎了口氣,把抹茶慕斯蛋糕放到江時彥前麵,再給他一包材料。
總會有這麼些人呐,但凡有人做點好事,就非得說人是聖父聖母。
跟沒見過好人似的。
“幫你整理了下崔紫為了你劈荊斬的這些年,讓你看看喜歡你的粉絲有多努力。”
江時彥猛然想起,抄襲被爆出來的那天晚上,崔紫一直給他打電話,讓他不要逃避,出來道歉,她會一直跟他站在一起,當他的鐵杆粉絲,希望他繼續熱愛畫畫,畫出更多更優秀的作品。
事件平息之後,他再打電話時,崔紫已經不再心平氣和鼓勵他了。
“你曾買過一塊抹茶慕斯蛋糕,幫了一把唯一蛋糕店,崔紫一直念到現在。”
“你曾經也是會給人溫暖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無論是宋淩,還是崔紫,都不希望你有不好的下場。”
“壞人不會比好人多的,你在怕什麼。”
江時彥盯著蛋糕沉默半晌,而後提著蛋糕,笑得冷淡,“你還真是自以為是啊,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真以為自己是神啊?”
周清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耐心真的被江時彥給消磨光了。
周清洛嗤了聲,“要不是為了我朋友,說實話我才懶得管你,像塊綠茶白蓮蓉餡兒的月餅似的,茶也不夠茶,蓮也不夠蓮,哪哪都不得勁,我剛說的這些,你愛聽聽不愛聽拉倒,想多聽點宋淩的冷嘲熱諷就使了勁地往上湊,正好我也愛演戲,宋淩也樂意看我吃醋,如果不介意當讓我們感情升溫的酒精燈,你就來吧,燃燒自己,溫暖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