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憤怒的,可看到秦風堅定的眼神,他又發不起火來。
最後隻能無奈地看向莫問淵:“我說你怎麼突然又收徒了,你這個徒弟,和你年輕的時候比起來有過之而不無不及啊。”
這句話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貶低,不過莫問淵欣然接受了:“這是自然,青出於藍。”
江擇淵乾笑了一下,無奈搖頭,轉臉衝秦風問道:“你可知道,雖然我欠你師父人情,但你問的這個問題,你應該明白我有可能會拒絕你。”
他深深地看著秦風,等著後者的回答。
可後者連想都沒想,便笑道:“我自然明白,對於前輩來說,那段過往是導致您如今萎靡不振的主要原因,或許對於您來說,應該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起?”江擇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可秦風卻滿臉淡然,像是絲毫不介意觸碰到了江擇淵的逆鱗一樣。
“您若要問我原因,那我有兩個說法,不知道您想先聽哪一個?”秦風提醒了一句:“一個說法冠冕堂皇一些,對於您來說更好接受;另一個說法,或許對您來說算得上是在羞辱。”
江擇淵沒見過人這麼說話,秦風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那你就兩個都說來聽聽。”
秦風點點頭,隨後道:“若要說得冠冕堂皇一些,那便是我相信前輩的為人,更相信我師父的眼光。既然他能和您成為多年舊友,現在又讓我自己來問您這些問題,便說明您絕對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之前江擇淵就說了,他欠了莫問淵一條命,一條命換一個答案,這筆生意怎麼看都劃算。
江擇淵聽了這個答案麵上沒有任何波瀾,很明顯他能聽得出來這根本不是秦風的肺腑之言。
於是他問:“那你口中算得上羞辱的理由又是什麼?”
秦風沒有猶豫:“過往的傷痛這種東西,走不出來的才叫傷痛。困於過往,拋卻以後,本身就是愚蠢的行為。”
“我知道,我不是前輩您,自然無法體會您當時的經曆。”
見江擇淵神色一沉,秦風立刻補充道:“隻是在晚輩自己看來,過往的傷痛之所以為傷痛,那是因為它的結局不曾改變。您如果走不出來,便是一直活在過往,結局永遠也無法改變。”
曾幾何時,秦風也曾在低穀和困苦之中掙紮。
那時候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天之驕子,畢竟他從出生起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曾見過。
可他家庭和睦,有姑父姑媽疼愛,有唐可欣乖巧,還有摯愛在懷,高校畢業入職全國五百強,意氣風發前途無量。
偏偏在這個時候,天降人禍,讓他一瞬間跌落穀底。
他不是沒有過痛苦不堪的過往,可如果他一直耽於往昔,每每提到當日都覺得是一道跨越不過的坎兒,那麼便沒有今日的秦風了。
他不會攔著彆人沉溺在痛苦之中,畢竟人和人本就不同。
隻是在他自己看來,沉溺於過去的痛,便永遠無法改變今日之苦。
他不想給江擇淵做什麼心理疏導,隻想要一個答案。
所以他十分直白地表示:“況且,那是前輩您的痛,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