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2)

京城令尹府內,令尹李坤身穿朱色官服,閣正麵立一平水海崖朝屏風,上掛明鏡高懸金字匾額。桌上置文房四寶和令箭筒。閣前左右鋪兩塊青石,左為原告席,右為被告席,閣外有無數百姓,聽聞有人狀告安陽駙馬來看熱鬨。

李坤看了眼前的狀子,額頭冒汗,狀告當朝安陽駙馬欺君滅祖,隱瞞其已婚,拋妻棄子,騙娶公主。這事若是處理不好就是得罪安陽公主和駙馬甚至太子殿下啊!

上書小人丈夫五年上京未見回來,本以為恐是遭逢大難。上京尋夫,理所應當。怎料中山狼竟滅妻棄子,騙婚公主。肝腸寸斷,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人侍養公婆,和睦兄弟,夙興夜寐,時時殷勤。怎料此人竟喪心病狂至此,特泣血陳詞,請求捉拿此人歸案,萬分感激。謹呈。

李坤放下手中的狀子,看向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那婦人青衣布裙,容貌秀麗,小孩子不過七八歲的模樣,生的清清秀秀的,眼睛機靈有神。他也見過那安陽駙馬,果真和這小孩有幾分相似。

李坤拿起手上的驚堂木,拍到案上,大聲問道:“堂下可是王秀娘?”

王秀娘跪著,低頭回話:“小婦人正是王秀娘。”

李坤目光閃爍問她:“你說你是安陽駙馬的正頭妻子?可有憑證?若本官查出來你是汙蔑他人,你按律法也得因此獲罪入獄。”謝琰跪在地上,麵色難看,這個令尹在威脅娘親呢。

謝琰第一次感受到了階級的差彆,就算為了那個不在衙門裡跪著的特權他也得奮發考上功名。

王秀娘說:“自然是有的,小婦人這裡有婚契作證,若大人不信可以去安縣找人證明。”說完呈上了婚書,外頭百姓都喧嘩起來,這是多大的事啊,這謝安和居然敢如此欺騙皇上和公主,簡直膽大包天。

李坤驚堂木一拍,說:“肅靜。”兩側衙役拿著殺威棒嘴裡‘威武’起來。

從大門裡跑進一個衙役,對李坤稟告:“大人,謝安和沒抓到,應該是跑掉了。”其實是安陽公主不肯放人,他們對於那位哪裡敢硬闖,隻能編個理由敷衍過去。

李坤鬆了一

口氣,對堂下王秀娘和謝琰說:“此事證據不足,改日再判。”說完就匆匆下衙,王秀娘和謝琰怎麼呼喊李坤隻當做聽不到。

雖然這件案子沒有被審理,但是立刻就成了京城裡每個人的談資。

永樂宮中,金銅蟠龍紋香爐中冉冉赴起零陵香,龍帷錦幕,禦案玉磚,安陽公主坐在下首紫檀木雕如意雲紋椅子上向榻上坐著的穆帝哭訴:“那個謝安和竟然敢欺騙女兒,他有妻有子,居然還來攀娶我,如今給我這麼大個難堪!父皇你要為我做主啊!”

她華服金飾,拿了帕子在那裡邊哭泣便憤懣,頭上一隻金鑲碧鬆石蜻蜓簪子和一隻赤金芙蓉石步搖,玉麵朱唇,眉間一顆美人痣,但嘴唇生的不好,自然時微微往下,好似苦著一張臉一般。

穆帝心裡還不是滿含憤怒,欺君之罪,斬首示眾都是輕的。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穆帝歎口氣,對安陽道:“安陽,父皇知道你受了委屈,謝安和此人也的確該死,但是你想過你出了氣以後怎麼辦?他終究是霄兒的父親,謝安和死了隻怕會傷了你們母子關係。”

安陽放下帕子,停了哭泣,哽咽道:“父皇,此人為了榮華富貴可以拋妻棄子,置老家父母於不顧,難道要我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嗎?”

穆帝斥責她:“這個人還不是你當年挑的,你看他生的好模樣哭著喊著要嫁給他。當初朕把你嫁給歸德將軍你婚後對他十分不滿,他死了你成了寡婦。你再嫁朕也就順了你的心意,謝安和此人當然要處置,但是你和他不能和離。你已經是再嫁之身,若再離你當如何?”

安陽委屈道:“那他那個原配妻子怎麼辦?”按她的想法是暗地裡處置了她和那個孽子,隻是如今這事鬨得沸沸揚揚,倒也不好處置。

穆帝哪裡不知道她心裡所想,告誡她說:“朕勸你放棄不該有的想法,朕雖然是你的父皇,但是同樣是萬民之主,王氏也是朕的百姓,若朕知道了那二人有什麼差池,拿你是問!”

安陽公主唯唯諾諾應是,也收了心裡的想法。她堂堂一國公主,自然不要和那等愚婦一般見識。

沒幾日,對此案的宣判就下了來,此事巨大,哪裡能是令尹李

坤能處理的。這是穆帝下的判決,謝安和有妻再娶,判廢除他內務府總管,剝奪一切功名,和王氏和離。

和離當然不是無條件的,謝安和在安縣的財產俱由謝琰繼承,並判謝安和予王氏七百兩銀子作為補償。

謝琰和王秀娘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和渣男徹底沒了瓜葛又得了銀子作為補償。在加上豫王府送的一百兩銀子,他們現在有八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