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變種人05(1 / 2)

克萊爾收起雨傘坐到有軌電車上後沒多久就靠著車窗睡著了,電車行駛得很穩,以至於她靠著車窗並沒有任何的顛簸感,沒多久就做起了夢。

隻不過這個夢太過怪誕,沒多久她就驚醒了過來,車內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乘客,車窗外已是老城的夜色,下過雨後的街道還沒有乾透,城市的霓虹就像是倒映在湖麵上一般,在路麵上映出點點模糊的燈光,比晴朗的夜晚更添幾分情調。

她想伸手摸了摸之前靠在車窗上的額頭,手肘剛動,就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她愣了愣,側過頭去,看見坐在她身邊,正闔目小憩的埃裡克。

他將自己的大衣給了克萊爾,隻穿著那件白色的襯衣,襯衣的扣子並沒有全部扣完,露出了鎖骨下六七公分的皮膚,他睡姿很好,儘管是在車上,身子依然板直,沒有隨著電車轉向而左搖右晃,睫毛輕輕顫抖者,像是在做著並不讓人感到愉快的夢。

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很神秘而難以揣摩,可是當他閉上那雙幽深的藍色眼睛時,少了那幾份戒備與探究,又跟平常人沒什麼不同,甚至還要更人畜無害一些。

克萊爾盯著他的睡顏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將頭扭向了窗外。

她依然感覺頭部暈暈乎乎的,看來燒還沒退下去,作為世界各地遊曆多年的野外工作者,傷病自然是少不了的,為了少喝一點味道感人的感冒魔藥,她早已進化出一年都不一定感冒一次的超能力。

沒想到剛到麻瓜界沒多久,居然就感冒了。

她仿佛看見斯內普環抱著雙手,站在一排瓶裝感冒魔藥之後露出嘲諷且猙獰的笑。

電車到站之前,埃裡克這才幽幽轉醒,他附一睜開眼,就看見坐在旁邊的克萊爾正盯著他看,臉頰泛著紅暈,眼睛上好像罩了一層水霧,他直接伸手摁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到了一針滾燙。

燒得似乎更厲害了。

“怎麼?”他收回手,揉了揉額角,眼中還有幾分疲憊,“坐過站了?”

“不是。”克萊爾說,“我還想著你沒有背我回去,反倒是我得背著熟睡的你回去。”

埃裡克聞言笑了笑,搖了搖頭。

下著小雨的克拉科夫古城遊人要比平時少,石板路兩旁隻剩下酒吧和咖啡館還在營業,紡織會館的燈光依然綺麗而熱烈,隻是廣場上隻剩下三三兩兩打著傘的路人,比往日要冷清許多。

從車站到古靈閣旅館還要走上一段路,路麵上還有幾灘積水,暈暈乎乎的克萊爾好幾次差點穿著大叔拖鞋踩進去,都被埃裡克及時拉了回來。

“看來你回去得吃藥了。”埃裡克說。

克萊爾抖了一抖,然後說:“我一點都不想再喝螞蝗的汁液和河豚的眼睛了。”

埃裡克:“……你的感冒藥真奇怪。”

克萊爾揉了揉額角:“如果想要退燒,還得再加帶觸角的鼻涕蟲。”

埃裡克:“……”

兩個人回到古靈閣旅館時,櫃台後隻剩下保羅正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翻閱著最新的《花花公子》,伊蓮娜坐在櫃台上,搖晃著細長靈活的尾巴,門口的鈴鐺響起來時,保羅隻漫不經心抬頭瞟了一眼,整個人就僵硬住了,而伊蓮娜則是喵了一聲,身手矯捷地跳下櫃台,在來人的腳邊打轉。

嚴格來說,是有兩個人進了屋,但其中一個,已經趴在另一個的背上,睡得迷迷糊糊。

克萊爾雙手環著埃裡克的脖子,將整張臉埋在他的背上,隔著襯衫薄薄的衣料,感受著他的溫度,以及隨著呼吸而突起收回的肩胛骨。她模模糊糊間聽見埃裡克在跟保羅說話,說話時胸腔的共振振得她臉上酥酥麻麻的,她將抱著埃裡克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一些。

她能感覺到埃裡克背著她走上古靈閣旅館狹窄的樓梯,樓梯上昏暗的壁燈從她在她眼簾上投下一道一道飄忽的光影,像是置身在一個虛幻而迷離的萬花筒之中。

“吱——呀——”

老舊的門被推開,門框之間發出了低啞的摩擦聲,她感覺到埃裡克騰出一隻手,按下了門邊的開燈按鈕,一時間,暖黃色的光亮沁入她的眼中,她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眼前模糊而又熟悉的景象。

奢華而繁複的哥特式裝潢,足以躺下四五個人的床,是她那間豪華情侶套房沒錯了。

腦袋一旦沾上枕頭,那點點勉強支撐住大腦運轉的意識很快就煙消雲散,她隻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在非洲剛果調查體型最為巨大的愛布萊爾噴火龍的時候。

在習慣了英國陰冷的氣候之後,在高溫潮濕的剛果北部被蒸得頭昏眼花,性格暴躁的愛布萊爾噴火龍再噴一口火,就直接被烤成了七分熟,可以揭蓋上桌了。

那是她數十年研究生活過得最辛苦的一段時間。